白砚琮实在忍不住了，索性将脑袋埋在他胸膛上，肩膀连连抖动，原本还以为对方吓哭了的赵嵘玖终于回过神来，扳住他的肩膀将人往外稍稍推了推，又低头去看白砚琮的表情——
面前这人笑得眉眼弯弯，因为忍笑太过厉害，眼角还带上了几点生理性的泪珠，此刻见他发现，终于是绷不住笑出了声。
赵嵘玖面上有些赧然，他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轻咳一声站了起来，“我去开门。”
周曜并不是很想来敲这个门，他和几个保镖划了一遭拳，先是三局两胜，又是五局三胜，毫不例外地全都是他赢了。
周曜正自高兴，却被几个保镖往楼上一推，“赢了的去给三爷递消息。”
他皱着眉头在门口晃荡了一圈，觉得自己还是该下去，虽然这时候还不算太晚，但毕竟是夜里，谁知道三爷和赵医生的夜生活什么时候会开始？
周曜打定主意正准备转身下楼，旁边忽然蹿出来一个保镖，伸手快速敲响了房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下了楼，周曜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的背影，默默朝他比了个中指。
所以赵嵘玖打开门时，看见的就是一脸愤恨比中指的周曜。
但能在白三爷身边做事，心理素质绝对非同一般，周曜见门开了，嘴角一扬露出个公式化的微笑，又收回手理了理衣领，轻咳一声，“赵医生，你和三爷现在方便吗？”半点没有露出尴尬神色。
赵嵘玖又回头看了一眼白砚琮，对方已经坐直了，不过眼底还带着些未散的笑意，令他耳根又不自觉地红了红，连忙转头对周曜道：“方便的，进来说话吧。”
此刻那杯中的水已经恢复了平静，白砚琮抬眼去看，那个女人已经从杯中的画面消失了，他便知道对方这是已经离开了那只金色小蝴蝶的视线范围，而后杯中水又晃了晃，重归澄澈。
周曜并不知道他们正看着韩家的内宅状况，在白砚琮对面坐下后，他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神情严肃起来，“三爷，查到韩家去世那个女儿的消息……她的档案是机密级别。”
听到这里，白砚琮抬头看了他一眼，笑意微敛，“机密？”
“对，而且她的档案都在部队，别的查不到更多了，但我搜集了一下她去世那段时间的其他消息，发现当时公海海域有过战斗机坠毁的报道，只是内容大多语焉不详，并没有公布结果，我猜测，她很有可能是因此……牺牲。”
白砚琮翻开文件看了几行，眉心微拧，“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打住，不要查……”他话音未落，忽然“啧”了一声，“韩家的女儿是独女，而且去世了？”
周曜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对啊，她叫韩逢意，韩家夫妇俩只有她一个孩子。”
白砚琮把文件夹摊开，示意赵嵘玖去看，对方接过来也是一愣。
内页上贴了一张照片，红底照片上女人穿着部队制服，短发齐耳唇角微扬，双眼炯炯有神，明明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证件照，却就是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可这张脸若是涂白了，再把她那双眼睛的神采夺走，分明就是刚才他和赵嵘玖在水杯里见过的那张脸。
难道韩家将女儿的魂魄招了回来？
周曜不知究竟，见白砚琮和赵嵘玖神色严肃，一时也不便开口打断他们的思绪，正坐着，互听窗户处忽然传来一阵敲击声。
这可是别墅二楼，窗外根本没有露台，什么人能出现在这里敲窗户？
周曜只觉背后微凉，三人对视，赵嵘玖抬手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走到窗边，拉开半掩的窗帘，便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绿豆小眼。
竟然是方才那只小雨燕。
坠在它尾巴上的小蝴蝶已经消散了，它急切地扇了扇翅膀，又用幼嫩的喙啄了啄紧闭的玻璃窗。
赵嵘玖打开窗户，朝它伸出一只手，这只虚灵的能力还很弱小，方才和那鬼魅有过接触，虽然有方才那只小蝴蝶在，但身上也沾染了些晦气，赵嵘玖不能让它就这么靠近白砚琮。
小雨燕又扇了扇翅膀，飞到他手上方停了片刻，爪子一松，掉下一对耳环。
赵嵘玖看了看，这是双打成小鸟模样的金耳环，鸟的眼睛位置点坠着翡翠，看着颇为讨喜。
见他接了，小雨燕欢喜得又扇了扇翅膀，飞到他掌心停下，用喙啄了啄金耳环，又飞起来朝着韩家别墅的方向扇翅膀。
“这是韩家的东西？”赵嵘玖从它的动作中猜出了几分，但小雨燕既不会出声也不会通灵，二者无法沟通，他只能轻轻抓住对方，走回了沙发边，把耳环给白砚琮和周曜看。
“这小东西想做什么？”周曜看得奇怪，“倒是有些乌鸦挺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会偷来做窝，难道……哎哟！”他一句话没说完，那只小雨燕便气鼓鼓地飞到他面前，啄了一下他的额头。
周曜倒是不觉得多疼，不过也知道自己这话显然开罪了这只小鸟，当下改了话头，“但它给我们这个东西，显然有别的用途。”
话音未落，小雨燕又扑腾起来，啄着赵嵘玖的衣角想把他往外带。
白砚琮看着它的举动，又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忽然说道：“这东西很可能是韩逢意的，它想让你去做什么，找韩逢意还是韩林羽？”
说着，他隔空点了点赵嵘玖掌心，“这是□□，主打年轻市场，韩太太那个年纪的人一般不会喜欢。”
说着，他又举起手里的文件，轻轻敲了敲上面那张韩逢意的照片，指着对方耳垂位置道：“她有耳洞。”
赵嵘玖看了看掌心的耳环，慢慢收紧了手，“我可能要去一趟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