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白砚琮最后又另写了一对正经春联给赵嵘玖,两人提前离开回了小院,亲手把对联贴了上去。
“等过了年我们就去看房子,到时候再贴那一副。”
赵嵘玖又按了按,确认对联贴好了,这才转头对白砚琮道。
“这倒是不错。”白砚琮点了点头,身子微微斜歪靠在轮椅上,少了平时正襟危坐的模样,却露出几分风流写意的姿态,他眨了眨眼睛,道:“到时候搬家可以办个酒宴,左右国内没法扯证,我以前还发愁呢,想着这些年送出去的份子钱也是收不回来了,正好趁机往回找补一些,你可得和我一起收。”
白家家大业大,哪里就会在乎那么一点份子钱,白砚琮说这话,不过是句玩笑,不过背后藏着多少真心情意,那就只有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那只狸花猫却歪歪扭扭地跑了过来,它双腿搭在白砚琮膝头,张嘴吐出个东西来。
白砚琮凝神一看那东西,倒是被它吓了一跳,一手提着后颈皮将狸花猫给抓了起来,问道:“你上哪儿叼的鞭炮?还有没有?是不是吃下去了?”
狸花猫喵喵叫了几声,赵嵘玖伸手在它背后顺了一把毛,朝白砚琮摇了摇头,“没事,大概只是叼出来玩的。”
纵酒园每年年底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和冬至会时的电子霓虹灯不同,放的都是实打实的烟花爆竹,但是因为近年环保抓严,各地对烟花燃放的把控都极为缜密,审批流程益发严苛,白砚琮也在考虑暂停或者换一种方式。
不过今年这审批过了,自然是要办下去的,何况今年展览处还特意采购了淮川花炮,据说是国际一流水准,完全无公害,花型也十分漂亮。
不过再怎么无公害,这东西也是会炸的,白砚琮抬手想打那只狸花几下,对方却似乎先一步意识到了他的意图,身子弓成了一个毛毛球,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更像是有了意识似的故意往白砚琮腕间搭。
白砚琮被这猫给气笑了,还没说话,膝头小暖炉中那只蝴蝶便先一步飞了出来,它纤细的触角抓住狸花猫的皮毛,又朝白砚琮扇了扇翅膀。
见状,赵嵘玖道:“你把手松开,让这只蝴蝶带着去找找,看看它是从哪里找来的鞭炮。”
白砚琮依言松手,那只看似花叶一般轻巧的小蝴蝶牢牢抓住了狸花猫,令它不敢再乱动,而后轻轻松松地就提溜着它往来时路飞去。
刚飞出两步路,白砚琮忽然想到了什么,扬声道:“飞低些!”他可不想第二天的新闻头条是纵酒园内出现什么新物种。
小蝴蝶便又低了些,最后安安稳稳地把狸花猫放到了地上,又停在对方头顶。
狸花伸爪子挠了挠,却只挠了个空,它“喵”了一声,索性一甩尾巴朝前跑了。
白砚琮又将那枚它叼过来的一颗鞭炮拿起来看了看,犹疑道:“好像不是我们采购的。”
赵嵘玖也低头去看,那颗鞭炮看着就是小时候最常见的模样,成人一个指节大小,红纸皮裹着,稍微拿近些就能嗅到强烈的硫磺气息。
“这种鞭炮声音大味道重,这几年我们一般都没用了。”白砚琮有些奇怪,“难道它是跑出去叼回来的?”
见赵嵘玖没说话,白砚琮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却见赵嵘玖眉心微蹙,又从他手里把那颗鞭炮拿过去,曲起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神情稍有松动。
“怎么了?”
“没什么,这猫倒是会叼东西。”赵嵘玖低笑一声,“这个,大概是哪个小妖怪的私藏。”
“妖怪?”白砚琮微微瞪大眼睛,“纵酒园里头的?”
“应当不是,这上面的气息很陌生。”赵嵘玖解释了一句,又说:“可能是个才长成不久的小妖怪,没什么威胁力。”
白砚琮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问纵酒园里到底有多少妖怪还是该问赵嵘玖怎么熟知园里的妖怪才好,沉默片刻,道:“所以那只狸花还是跑出了园子……看来是皮痒了。”
纵酒园内的猫一律不准出园,也不准捕捉鸟兽,白砚琮这话,显然是准备收拾那只狸花一顿,赵嵘玖笑道:“断粮?”
“断粮不行,它本来就吃得多,会饿。”
“打一顿?”
“可是……这么大的猫了,打它,它该觉得丢脸了。”
赵嵘玖低笑一声,伸手捏了捏白砚琮的耳垂,“小崽养小猫。”
白砚琮故作凶狠瞪他一眼,“闭嘴。”
两人说笑着往屋内走去,院门关上后,墙边一丛万年青里,却隐隐约约露出个毛茸茸的爪子,只显露一瞬,便又立刻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