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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爆竹除岁(2 / 2)

建国前,那里也曾是白家的地,但撂荒许久。

白良书似是知道儿子心中所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以前咱家外面那片荒地。”

白砚琮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想到那上面曾经堆着一群毫无人性的屠杀者,就天然地觉得反感,总觉得他们弄脏了那块土地一般。

“你爷爷在夜里处理尸体的时候,和一个跟着父亲出诊归来的少女撞上了,对方以为他就是白家的厉鬼,吓得拿医疗箱给他砸破了额角,这倒好,一流血,看着更像是厉鬼了。”

“那是不是奶奶?”白砚琮眼睛一亮,他的奶奶去世得很早,但他却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被穿着白大褂的奶奶抱在怀中,一头银发的老妇人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轻轻晃着他,说小崽是这天底下最乖的小孩子,奶奶一定会让小崽站起来。

“是。”白良书说起母亲,也露出了怀念的笑容,“你爷爷奶奶他们就是那时候相遇的……哎,这话倒是说远了,说回这鞭炮吧。”

当时已是年底,原本正是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筹备过大年的时候,可战火纷飞,谁还有心思筹备这个,原本一到年底就该红红火火的明德市,却是从未有过的一片寒霜。

但这冰天雪地,倒是给白家留下了些余裕用来处理尸体,因为要想不招惹外人注意还要不能让尸体成为疫病传染源,最后他们决定火烧。

“恰好,你奶奶在跟着你曾姥爷出诊的时候,认识了一位从淮川来的花炮制作匠人,那是位女士,她原本是受城中一位富户相邀来给他们制作春节放的烟花的,谁知来了这里后,那富户早得到消息跑了,江南一带沦陷,交通被切断,她也回不去家了,进退两难,只能暂且在城郊破庙栖身,又被你奶奶好心邀请回家中同住。”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这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们没有把真实情况告知那位匠人,连身边亲近之人都没有告诉。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到底还是叫白家一个小辈知道了。

不同于白爷爷当时一心想要赶走侵略者的雄心,那个白家小辈在见识过洋枪大炮的威力后,灰心丧气地认为全面沦陷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如今全国几乎都被敌人占领,即便家主能驱赶一时的侵略者,可也付出了沉重代价,况且他听说赶来“支援”的敌军已经在路上,与其顶着没命的风险去堵枪眼,倒不如“识时务”早些投靠敌军,至少日子还过得安稳些。

于是,这个小辈便当了汉奸,甚至以这个秘密和血亲性命做了投名状,要求侵略者占领明德后,让他坐上家主的位置。

听到此处,白砚琮右手不由得微微捏紧,唇角往下抿了抿,旁边还在装玩偶的小傀儡见他面露不愉,心中担忧,悄悄地往他身边动了动,慢慢把自己的手盖在他的手臂上,像哄小孩子似的轻轻拍着。

白砚琮低头看了小傀儡一眼,眼底冰霜稍融,露出些不易察觉的暖意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摸了摸小傀儡,这才看向父亲,“后来呢?那块空白的牌位难道就是那位……”他皱了皱眉头,耻于承认这样的是自家先辈。

“怎么可能?他早被逐出家门了。”说罢,白良书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牌位,是那位制作花炮的姑娘的。”

白家小辈告密,带着荷枪实弹的侵略者闯入家中,白家家主大为光火,可在绝对的火力压制和亲人性命威胁下却又无计可施,没想到,那个制作花炮的姑娘闻听消息,赶到了白家,她虽孤身一人,却有着千军万马不可挡的气势,说这白家哪里有什么厉鬼,不过都是借用她制作的改良火药伤的人。

当时那个侵略者军官信以为真,想到改良火药能一夜造成这么大的杀伤力,顿时动了心思,想要她手里的火药方子皆以改进军队的炮弹配方。偏偏他还要顶着张人皮,冠冕堂皇地说“春节将至,要请所有百姓看一场烟花”。

“然后……所有还在明德城里的人,果然都看到了一场盛大的烟花,整座城市彻夜未眠。”

谁也没想到,那个姑娘早早便和白爷爷白奶奶一起布下了杀阵,说是空旷地带观赏效果更佳,但诱导侵略者去往的那片空地里面都埋好了火药,只是最后关头,那个姑娘却被那个炸残了腿的侵略者军官拔枪打在眉心,没能活着走出来。

白砚琮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桩事,父亲语气平淡,可他却听得心潮澎湃,一时间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白良书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那块空白的牌位,“可惜的是,当初她没能留下自己的信息,只说她是和家里闹翻后离开了家,她和父亲立下赌约,在外隐姓埋名绝口不提家事,唯有闯出一番事业才会告诉大家姓甚名谁。”

“你爷爷奶奶当时没有过多追问,只因为她自称岁数略长些,便称她姐姐,谁知……当时的家主想要替她立碑,才知城中没人知道她的来历,最后便收敛尸骨埋在了我们家坟头,也算是有香烟供奉,不至于死后无人祭拜。”白良书摇了摇头,“后来抗战结束,又是内战……你爷爷奶奶原本想替她找到家人,也因此耽搁下来,最后这牌位,就这么空了下来。”

“可……可这样的事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白良书一笑,“八年抗战,千千万人民的命都在这片土地上燃烧,你没听过的事,又岂止是这么一件?”

白砚琮一怔,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手中那颗鞭炮,视线停留在鞭炮角落那个小小梅花纹上,“这是她的标记?”

“是的,据那位姑娘说,这是她的独门记号,后来你爷爷他们和我还留心找过,的确没有在别的鞭炮上瞧见过这个花纹,这事渐渐就没再和小辈提起过了。”

白砚琮便不再问了,凭他爷爷和父亲的手段,自然会再三确认,想来这个小花纹还当真就是天下只此一家。

可若是这样,那就更叫人奇怪了,白家追查了这么久尚且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怎么今天这鞭炮却被几只小猫随意找到?

想到先前出现在屋内的那头巨兽,白砚琮眉心微蹙,他匆匆搪塞过父亲,打算先把这件事告诉赵嵘玖,或许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关联。

可被他记挂着的赵嵘玖,正站在屋门大破的宿舍内,试图证明自己不是要入门盗窃。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钟阙就是个死人也该被吵醒了,他目瞪口呆地翻身坐在床边,看着那头一脚踏在木门板上,几乎顶破天花板的巨兽,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我明天去翻翻周公解梦,梦到发光的怪兽……这是个什么说法。”

一边说着,他还机械性地起身拔腿准备走到桌边去倒杯水喝醒醒神。

那头巨兽原已站定不动,可眼瞧着赵嵘玖也进了屋,顿时紧张地弓起背脊,猛地朝着钟阙扑去。

它不过是想将钟阙藏在自己肚腹之下,免得他被赵嵘玖“绑起来”,可这个举动落在赵嵘玖眼中却是毫无疑义的攻击。

他顾不得思考太多,人命关天,若是晚了一步,只怕这狂性大发的巨兽就该把钟阙咬死了,他右手往虚空中一抓,一条若隐若现的金线在他掌心浮现,金线另一头,赫然便缚着那头巨兽脖颈。

与此同时,赵嵘玖另一手拍出一道符咒,打算先叫那年轻人陷入沉睡,免得对方心理承受能力不够,被眼前这一幕吓疯了。

符咒小小一道,在空中如同一颗子弹一般迅猛朝着钟阙面门直扑而去,巨兽瞳孔一缩,竟是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得一般挡在对方面前,连赵嵘玖都被它突然爆发的力气带动着往前踉跄走了几步。

符咒又没有思维,哪里知道主人想要自己打的是谁,自然钉在巨兽身上,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头原本气势汹汹的巨兽身体一软,轰然坠地。

赵嵘玖也没想到会这样,愣了一瞬,继而看向床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认真道:“我还要打一道符咒,要不你……自己走过来?”

钟阙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下,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回身抓起床边的手机,声音有些发抖,“你别过来,我报警了!”

话音未落,那头巨兽努力掀开一丝眼皮,困顿地看了钟阙一眼,见他安然无恙,这才微微晃了晃尾巴,硕大的前爪朝他伸了过去,吓得钟阙往后退了半步。

但那只爪子却是很轻很轻地搭在了他的脚边,软软的肉垫轻轻挨了一下他的脚踝,便因为力竭而垂下。

直到此时,赵嵘玖方才看出来这只巨兽并不是想要伤害对方,反而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抱着毫不遮掩的善意,他看向钟阙,见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恶意,更无邪祟缠身,这才朝对方抬了抬下巴,“你们认识?”

钟阙嘴巴张了几下都没发出声来,他看了看脚边沉睡的巨兽,又看向赵嵘玖,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这……我们……应该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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