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这才知道,原来两个男子竟也能成一对?
小少年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半晌后,他理清了脑海里的思绪,却意外地不怎么排斥。
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他亲近的人,可能是因为他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就算他们在一起了,也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两人。
而且刚刚看着他们亲吻时……他竟然忍不住想起了夏橙。
这又是为何?
带着失魂落魄的心思,他干脆翻回了书房的院子,正好看见夏橙还在房中练书法。
小姑娘一张白净的小脸,认真低头临帖的时候,睫毛卷而长,额角的梅花胎记透着粉意。
路清突然想,若是在她额头上亲一下,她会怎么样?
会不会也像关叔一样……从一个瓷白的玉人儿,变成脸色涨红的模样?
这个想法一冒出,路清就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居然对人家姑娘心怀不轨!
路清!你不是人!
他羞愧又羞耻,看也不看夏橙,转头就跑。徒留夏橙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家伙今天莫名其妙。
她看了一眼旁边路清剩下的课业,还有一小半没完成。
她叹了一口气,将那几张纸拿了过来,仿照着路清歪歪扭扭的字迹,给他尽数填上了答案。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在方才的院子里,关霖狠狠在路域的下唇上咬了一口。
“疼……”路域可怜巴巴地看他。
关霖一时又心软了,但他知道,对于路域不能表现出疼惜的模样。不然这人就会直接顺着杆爬,堪称给个台阶就麻利儿地下,还会转头夸这台阶铺得结实有层次,一看就是好台阶。
于是关相硬邦邦地瞪他:“你分明看见了清儿……”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嘛,”路域低头,鼻尖亲昵地蹭过他的脸颊,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让他早点知道,也好。”
“……我还是挑个时候,跟他好生说说。”
“我去说吧,”路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去,他肯定以为又要要布置课业了,怕是要转头就跑。”
关霖觉得在理,便点点头,又微蹙了下眉心:“陛下要你下个月去一趟北疆?”
“突厥皇族内斗的结果出来了,新王年纪不大,野心不小,天天盯着狼胥山的边防,”路域冷笑了一声,“二爷一日不在,这群蛮子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关霖抬起手,下意识去抚摸过他下巴上的那道疤痕。
“早去早归。”关霖轻声说。
“中秋之后走,放心,肯定能赶在年节前回来,”路域攥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这次保管给他揍得哭爹喊娘,没个五年十年的,不敢窥得狼胥山。”
“你且安心居庙堂……由我去守那万里边疆。”
路域两眼弯弯,久经沙场的男儿,此时却露出了少年一般的笑。
“等着我回来,与你一起过年。”
半月后,路域跨上了马背,率军准备出征。
谁想他极为信赖的一位军师竟是被一场急病惹得倒在家中,床都下不得。路域正思量着其他的军师人选,却见一架不甚起眼的小小马车来到了人群之末。
而当今圣上派来的监军太监眯眼笑着,向他传了个口谕:
“陛下说,近来朝中太平,各地的折子大多都是请安,政事堂的大人们都闲的快要发了霉……便同意了关相的随军请求。”
“陛下只要求路将军,定要让关相如何去的,也如何回来才是。”
路域的唇角不知不觉地已经扬了起来,“多谢监军大人。”
他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后方的马车,扬鞭一甩,乌啼撒欢地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