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关霖总觉得自己偶遇鲍利国的次数变多了。但他忙着做家教和预习高中内容,姐姐也忙于网吧代打,她在暑假换成了白班,每天七八点就能回家。等到七月中,她正式满十八岁后,跟游戏官方签好合同,就不用再做网管了。
他们都太忙碌了,所以关霖尽管防备鲍利国,却没再将精力分到他身上。
直到姐姐十八岁生日前一天。
她在下班后,去拿了蛋糕,但蛋糕店的新人蛋糕师不小心把蛋糕做坏了,一直到九点多才重新做好。
而姐姐念着在家等她过生日的弟弟,为了赶时间,走了一条小路。
“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晚。我应该去接她的。”
关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他的手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那天,直到十点多,他也没等到姐姐回家。
他推开试卷,穿了衣服去寻找姐姐,没走多远,就看见了远处围在小巷外的人群。
关霖不喜欢凑热闹,本来想直接绕开,姐姐还在等着他,他没时间停下脚步。
但当他走到人群附近,却听见有人叹了口气:“手里还拿了蛋糕,正好过生日吧,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造孽哦……”
人间最冷的时候,莫过于发现,事故现场躺着的,竟然是自己的亲人。
而看清那张泛着青色的脸时,关霖整个人直接崩溃了。
他看着姐姐被送进医院,被蒙上白布,变成一个小小的盒子被捧在怀中。他听着那些警察告诉他,凶手作案小心,尸体还被泼了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找了很多地方,求了很多人,但那些人都摇摇头,说没有办法。
甚至于后来,关家找到他的时候,他跟关飞生说,只要找到杀害姐姐的凶手,他就回关家。
而关飞生只是皱起眉,那个向来重男轻女的关家家主有些不耐烦地跟秘书念叨:“人都死了多久了,还能查到什么?浪费时间。”
女儿活生生的命,在亲生父亲的口中,只是浪费时间。
关霖当即站起身,再也没看关飞生一眼。
阴差阳错,关霖在升入龙营一中后,班主任居然是鲍利国。
他一直怀疑着鲍利国,但后者太过狡猾,他始终没试探出鲍利国的马脚。他干脆主动请求去鲍利国家里补习,开始鲍利国还会规规矩矩给他讲题,后来,就开始若有若无地靠近他。
关霖强忍着恶心,在某次鲍利国下楼买东西的时候,他在鲍利国的书柜夹层里,翻出来了一本小册子。
翻开第一页,他就差点吐了出来。
几十页的本子,每一页都记载着鲍利国猥亵不同的孩子的记录,有的成功得手,有的则被他遗憾地感慨,“太警惕了,没能采摘”。
翻到有字迹的倒数第二页,关霖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那对姐弟都是极品啊,只可惜姐姐年纪太大了,好在脸漂亮,又长得显小,叫的时候是真的好听……就是挣扎太厉害了,没办法,只能解决。”
而毗邻的另一页,则写着:
“那个弟弟,早年我就想下手了,但男孩子大了,到底是跟女孩子不一样,或许可以试试找个时间下药。长得真白啊,让我想起好多年前,那个姓江的孩子……”
那天鲍利国回来后,关霖借口说有同学找他,提前离开了鲍利国的家中。
出门时,他遇见了鲍利国的儿子,和他同班的鲍永逸。
他冲鲍永逸露出一个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电玩城。
而他的兜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瓶子。
鲍利国年纪大了,心脏不好,桌子上时刻要备着速效救心丸。
“等我和鲍永逸回去,他因为心脏病发作,已经死了,”关霖低声道,“但我没想到,鲍永逸看到了我兜里的瓶子。”
“而他,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路域眼瞳微缩。
“他用那个瓶子要挟我上床,”关霖眼神里露出一丝冷漠,“我将他去同□□的照片发给了他母亲。他母亲出身书香世家,性格保守,一时气急,把他送出了国。不过他可能在国外经历了什么……才疯成了现在这样。”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他舒了口气,突然躺倒在床上,整个人突然有些涣散。
说出那个憋了很多年的秘密后,他像是解脱了一般,甚至有些茫然。
“路域,”他轻声说,“你可以骂我,可以举报我,怎样都可以。我不怨你。”
他只是有些累,还有些冷。
累是因为一个人独守着这个秘密多年,冷则是因为,他许久没感受过的那份温暖,也只是暂时的,马上就要离他而去。
可能这便是他的命吧。
关霖将手搭在眼睛上,等着听路域的回答,仿佛接受一份最后的判决。
几秒后,路域问:
“为什么我要骂你?”
关霖的身体一僵。
路域凝视着他,眼神温和,还弯起唇角,冲着他轻轻一笑:
“虽然没了解过包庇罪要判几年……”
“但我现在选择,当你的共犯。”
作者有话要说:路域:我老婆没有错,错的都是人渣。
二更!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