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女士不清楚其中缘由,重复解释道:“江老先生,这位的确就是《爷爷》的作者。”
胡一强装镇定地符合:“您好,我是这幅画的作者,我叫胡一。”
中年男人察言观色,他看了看身边江老先生严肃的脸,心里不仅往下一沉。他在江老先生身边有几年了,几乎没见过老先生动怒,这回他知道,老先生是真的生气了。
江老先生说那幅画是他孙儿画的,中年男人不敢怀疑。他侧头看向自称是《爷爷》作者的胡一,胡一神色慌乱,两只手紧张地搅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中年男人想到了什么,脸色也蓦地凝重了起来。
他问胡一:“胡先生,画中这位老人你可认识?”
从胡一看到江老先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兴许要完蛋了。任谁也看得出来,江老先生与画中的老人是同一个人,但这更加验证了胡一的猜测,江吟的画是找人代笔的!因为就凭江吟根本不可能见过江老先生。
胡一在心中安慰自己,嘴角牵起一抹勉强的笑,既然已经说了是自己虚构的,他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胡一回答道:“不认识,这只是我心血来潮,虚构出来的人物。”
听他说完,带路的女士有些惊讶,口无遮拦道:“是您虚构的吗?我还以为这画上的人就是江老先生呢。”
胡一咬牙说:“可能是我与江老先生有缘,曾在梦中见过,所以就画下来了。”
“你胡说八道!”江老爷子一听,顿时一口气冲上了脑门,气得脸红脖子粗。
中年男人连忙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安慰道:“先别着急,先问清楚,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老先生气得脸红脖子粗:“那画中的小童是谁?”
胡一脸色僵硬极了,低声道:“也、也是我虚构的……”
江老先生气笑了:“那是我孙子,江吟!”
此话一出,胡一登时面无人色起来,身体轻轻颤抖,惊恐地抬起眸子:“他、他是您的什么?”
“他是我孙儿!这幅画,他小时候就已经画出了手稿,作者怎么可能是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胡一如遭五雷轰顶,他整个人都木了,从心头漫上来的恐惧让他牙关都在打颤。
孙儿?
江吟怎么可能是他的孙儿?
江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怎么可能和宁州赫赫有名的江叶一有关系?就算他们姓氏相同,也不应该有关系才对……一个大学老师……一个国家级的画家,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听说江吟出身并不好……怎么可能和江叶一有关系?
“我问你,这幅画你怎么得来的?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来的人不是他?”江老先生的问题震耳发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孙迁和江吟打完了电话,正在纳闷江吟为什么这么有胸有成竹,觉得胡一不可能得奖,他路过了候客厅,冷不防地听见江老先生的声音,不禁好奇地停下脚步,往里面张望。
“胡一……?”
一见是个熟人,孙迁悄悄趴在门框上。
胡一面如土灰,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中年男人一边给江老先生顺气,一边对他说:“听你的语气,是认识江吟?”
胡一木着脸摇头,又立马点了点头。
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江吟和江叶一有关系,更不愿意相信这幅画是出自江吟之手。在全球书画的大赛上,就连涉猎书画几十年的老大师都对这幅作品赞不绝口,这怎么可能是江吟画得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沉,颤着牙关说:“这幅画,是江吟拜托我画的,我事先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江老先生,江吟也没有告诉过我。”
孙迁趴在门边听笑了,要说比谁更不要脸,绝对没人比得过胡一。
且不说他向来喜欢和江吟,江吟怎么可能让根本都不如他的人帮他画这幅画?
但孙迁没有轻举妄动,他打量着房中的几人,估摸那个老头子就是江叶一了。
“你不知廉耻!”江老先生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一双眼睛怒睁,掷地有声地说:“这幅画分明出自江吟之手,他是我的孙子,我会看不出来吗?”
孙迁听懵了。
什么玩意儿?谁是你的孙子?江吟是谁的孙子。
胡一木纳地摇头,牵强地解释:“不是的……是我……”
江老爷子脸色阴沉,朝身边的中年男人作了个手势,说:“把所有人喊到展示厅去,我有事情宣布。”
江叶一作为宁州德高望重的画家,在书画大赛上的话语权很高,中年男人应了一声,便从房间里撤了出去。
胡一顿时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身体像落入了冰窖一般,寒冷渗进了骨缝里,让他几乎要站不住了。
牙关在不停的颤抖,苍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他拼命地摇头:“不、不……”
江叶一召集所有人,一定会公开这件事,那胡一从今以后再也别想翻身……他会被世人唾弃一辈子……
他和江城副市长做交易……好不容易才拿到这幅画……怎么可以让自己的这辈子的毁在这幅画上面……
围观的孙迁却觉得十分解气。
“自作自受!”孙迁恶狠狠地说,看着这样的胡一没有一点儿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