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偏移,落向江吟。
江吟穿着短袖,白皙的小臂上冷起了鸡皮疙瘩,他揉搓了两下,朝手心吹了口热气,笑说:“宁州比江城冷多了。”
林东宴眉头越皱越紧,将唇线一抿,却没说什么,将头低了下去。
司机是个当地人,一听这话立刻打开了空调,然后说:“宁州嘛,昼夜温差比较大,白天穿短袖,晚上可不行。我这里有件外套,您先披着吧。”
司机把副驾驶搭着外套递了过来:“我刚洗的,没穿过。”
江吟正想摇头拒绝,就看见林东宴把手里资料翻了一页,腾出一只手来,没什么表情地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江吟怀里。
“穿着。”
司机一见,目光好奇地在二人身上流转,十分有眼力见地把外套拿了回去。
江吟低头看着怀里的西装外套,又抬起头,看了看林东宴冷硬的侧脸。
林东宴偶然表现出来的温柔,是在江吟面前才有的,江吟自然知道了这一点。
谁不喜欢被偏爱呢?而且,他喜欢林东宴这种类型。
那晚,在黑暗中搀扶他往前走的林东宴,是江吟心里的一个模子。
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对林东宴的感情是什么,但他不讨厌和林东宴所有的亲密行为。
即便如此,林东宴想要划清界线,江吟也只会顺着他的意。
不过,作为一个关系不咸不淡的朋友,总归还是可以的吧?
江吟没有扭捏,把外套披在肩上,外套上染着林东宴独特的味道,淡淡萦绕在鼻尖。
他主动开口问:“你还回学校吗?”
林东宴道:“不回了。”
江吟愣了一下,说:“不用上课了吗?”
“嗯。”
林东宴如果不回学校,那他们几乎不会再有交集。
这种想法不是第一次出现,可这两次江吟的心境完全不同。
第一次,他可以说是释然;
这一次,他的心有些空。
“这样啊。”江吟无神呢喃道。
林东宴盯着资料的瞳孔紧了一些,上面的字符看进脑海里全被拆分开,他竟然分析不出完整的意思。
半晌后,他把资料合上,侧眸看向江吟,问道:“怎么了?”
江吟回过神来,脸上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没什么。只是你不在学校,好像都见不到几面了。”
林东宴眼神空了一瞬,鼻端的呼吸像是被掐断了一般,呆愣地看了江吟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迅速低下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掺杂着莫名的哑:“这次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想和我见面?”
江吟耸了耸肩,模棱两可地说:“或许吧。”
林东宴目光下滑,唇瓣微动,欲言又止。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感觉氛围有点说不出的微妙。
“那些事你第一次遇见,但我遇到过很多次。可是,以前不论多么危险的情况,我都可以坚定地选择站在法律这一边,只是这次不一样。”林东宴静静地说。
江吟眸光一颤,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自己的存在,让林东宴动摇了他一直坚持的东西。如果以后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不光江吟要陷入危险当中,林东宴大概也会再次与自己的信仰相悖。
这么看来,的确是他们以后不要再有交集比较好。
林东宴不想他身处险境;江吟也不想成为林东宴的阻碍。
他们身处的环境相隔太远,彼此回到原来的隧道比较好。
车开往机场,一路上,车里气氛极度沉闷。
在候机厅,江吟看到了等候在此的孙迁。
“江吟。”他朝二人招了招手。
江吟怔愣地抬起头,有些心不在焉。
林东宴则找了位置,坐着继续看资料,看上去与平时无异。
孙迁走到他面前,用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发什么呆呢?”
江吟瞥了他一眼,瘪嘴没说话。
孙迁旋即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发呆才是你经常干的事。”
江吟:“……”
孙迁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兴奋地对他:“你来晚了没看到,胡一已经被警察带回江城了,他脸色就像风干的腊肠一样。”
“是吗。”江吟兴致实在不高,打了个哈欠,干脆坐在了林东宴对面的位置上,打算眯一会儿。
以往江吟和林东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孙迁也没有察觉出异常,一屁股坐在了江吟旁边。
他靠在扶手上,问江吟:“江吟,胡一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但是你知道吗,你朋友也被开除了。”
江吟愣了一下:“谁?”
孙迁道:“沈雪言呗?还能有谁,难不成是我啊?”
江吟下意识抬头看向林东宴,后者不动声色。
“为什么?”江吟狐疑问道。
孙迁纳闷道:“不清楚,反正就是前两天的事,他没跟你说吗?”
江吟摇头:“没有。”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江吟没有和沈雪言联系过。
——似乎也没必要联系。
“噢,好奇怪啊,为什么会被开除呢。”孙迁百思不得其解。
江吟却若有所思地看向对面的林东宴。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休息时间不多,我尽量保持日更,日更不了就隔日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