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狗吗?
在那男生跑过来前,关作恒就丢开了婴儿车。男生先是看了看他,看了眼没事的狗,又看了看他,眼神里有种亮晶晶的东西,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红扑扑的脸颊看起来有些喘不上气了。
“哎?哥哥你救了它吗?谢谢你啊!吓死我了!”
关作恒点了下头,跨上自行车。
那男生似乎还想叫住他说什么,关作恒已经骑车走了。
21栋和19栋之间的小路,有条小溪,不像很多小区因为疏于打理而沦为死水,这条溪流很浅,是活水,汩汩地载着几片落叶流向远处。
在17A楼下停车,关作恒抬头看三楼的方向,望见一个三楼露台上垂落的三角梅,紫红色的花开得正浓烈。这时,楼梯深处,有个妇女抱着一大捧的白色海芋走下来,那海芋多得遮完了她的脸,人像是从花里开出来似的。
妇女把花丢进楼道出口的垃圾桶,桶里放不下,便放在了地上。
花还很新鲜,绿色根茎上沾着一层湿漉漉的水。
关作恒只看了一眼,就和那妇女对上目光。妇女游移不定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请问,你…是来找人的吗?”
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关作恒点了下头:“302。”
“诶?”阿姨惊讶地盯着他,整理了下挽起来的衣袖,“你是新来的小老师吧?”
“嗯。”
“长得好俊呐!”阿姨仰着头说,“你好高啊,是本地人吗?”
他摇摇头。
阿姨很热心地帮他把车锁在了楼梯下面,说放这儿很安全,然后带他上楼:“楼梯间有点暗,感应灯不是很灵。对了,我们小烦还没回来,他还有几分钟就回来了。”
进门,阿姨给他拿了鞋套,请他坐在沙发:“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喝普洱还是咖啡?”
“白水就行,谢谢。”
与此同时,刚挂了一个工作电话的周昆回过头瞧见了他。
看见他的模样周昆多少有点意外。
这男生比照片还帅不少。
难怪都说混血儿长得好看,虽说只是混缅甸的……
周家做燕窝生意,周昆接触过不少缅胞,很多是中缅通婚的。因为穷,讨不到本土的媳妇。而通婚产下的小孩,大部分体格瘦削而皮肤黝黑。
眼前的男生却和印象中的缅甸人区别很大。除了电视上,周昆鲜少在生活中见到脸孔这么英俊、个子这么拔尖的男生。
“来了啊小关老师,我们这儿有点难找,刚刚应该下去接你的。”周昆坐在他的对面。
关作恒说不难找。
说话时他注意到这个家里拥簇着大量的鲜花,那鲜艳欲滴的程度,怕是昨夜凌晨才从花枝上剪下来的,然后备受呵护地运送到家里。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高高地供着一尊金光璀璨的象头神,面前的盘子里放了瓜果香烟,点了线香。
难怪一进门,就嗅到木香和檀香味,还裹着淡淡的花香。
周昆让他不用拘谨,问了几个问题,像是“来春城几天了”“住亲戚家啊?”“远不远呢?”“生活习不习惯,吃的习不习惯”……诸如此类的问题。然后还介绍了自家小孩的情况,一边介绍一边说:“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你等我下。”
“这小孩怎么不接电话。”大概是电话没打通,周昆冲他笑了下,走到旁边去。
这时,房门方向传来按密码的声音,周进繁进门把鞋踢下来,大声抱怨:“小区里有个shǎ • bī不知道怎么开车的,刚刚差点把我撞了!我怕撞到狗,一脱手婴儿车就溜了。还好没事!”
“小烦!”周昆咳了一声,“老师来了!”
“……哦。”周进繁有点近视,没戴眼镜,站远了看不清,只模模糊糊看见沙发上有个男生,“那里吗?”
好像挺高的。
走近了些,那高中生老师站起身。大概是太高的缘故,背微微躬着,乍一看气质有点冷颓,和想象的很不一样。
周进繁吃了一惊,仰头望去,霎时愣住。
春城的天太好了,透过挑高十米的天窗照射进来的光亮得惊人。这是一天当中最美的光线,鲜红未满,烧起来的橘和粉,渡在人身上是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
他认出这是刚刚碰见那骑着辆粉色单车,还琢磨着小区里竟有这么帅的天菜哥哥。
周进繁感觉唾液在口腔里分泌,眼睛也不会动了。
有性的意识起,他就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和其他男生不一样。
别的同龄男生在看波霸,他在关注胸肌。
这个强小壮老师!竟真是个大帅哥,还是那种,连眉毛都长在他审美点上的类型!
差点被网上的假图给骗了!
“愣着干嘛呢!打招呼啊!”周昆拍了下他,和蔼地对关作恒说:“犬子,周进繁。”
被那厚实的大掌一击,周进繁这才回过神。
有些腼腆,还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强老师,你好呀。”
那老师没吱声,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身上,唇线抿得很直。
周昆的手又拍了他一下:“不是……不是跟你说过吗,干嘛呢。”
不明所以的周进繁:“……强小壮老师?”
不对吗?
“强小壮是今年的文科状元,”关注教育新闻的周昆马上道,“这是小关老师,昨天跟你说过,你忘啦?”
周进繁哦哦两声,听见对方平静而低的声音:“你好,我是关作恒。”
——是和周进繁喜欢的声优极相似的声线,剔透如冰,一入耳就直戳得人背脊骨发麻。
“抖什么呢!”周昆的手好像长在了他背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