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天,他就听闻宋钊的父母亲都来学校了,站在办公室里,宋钊手上缠着绷带。他父母非常严肃:“老师,我家孩子的手怎么回事?你们校方不给个说法,这事儿不能善了。”
这对家长旁边还跟着助理一样的人物,周进繁在门口张望,听人说宋钊他爸是某上市集团的老总,搞房地产的,在春城这地儿算很牛的一号人物。
然后惊动了领导,主任也来了,问:“怎么回事?宋钊,你说说看,是谁做的?我们绝不姑息校园暴力!”
宋钊马上抬手指向在门口踮着脚瞅咋回事的周进繁:“他。”
全场瞩目下,周进繁疯狂摇头:“管我什么事啊!”
“他玩得好的那谁。”
“那我玩得好的多了去了!这一堆除了你都是。”
付时唯好像是才听见消息,拨开围观的同学进去,站定:“我做的。”
老师看着这个年级第一,迟疑:“这……”
宋钊同学那平时总是拽了吧唧的模样竟然有点像受气包,怨恨地说:“我又没有招他惹他!在学校门口抓住我,把我手指掰断了!”
宋父宋母立刻质问:“你家长呢,把家长叫来,怎么教小孩子的?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暴力对待自己的同学?!”
付时唯也没有很高,一米八出头,身材还有些瘦削,穿着量身的制服甚至显得有些单薄,但他就是很淡定,说:“我看他不爽而已。”
宋父勃然大怒:“这,这是学生该有的样子?这是混混!老师,你们马上把他家长给我叫来,好好评评理!我不信了!家长也这样?”
上课了,他们一群人被班主任逮回班上,周进繁不知道付时唯那里什么情况,又想不通,唯唯怎么无缘无故揍人?
他担心付时唯在办公室挨骂,还担心付时唯的家长喊过来,又是他爸爸的秘书。
课上到一般,周进繁突然瞅见教室外面有家长路过,他没看清楚,但下意识觉得是不是付家秘书来了。他给老师说上厕所,就跑出去了。
办公室里,宋钊父亲像领导骂下属一样,在指责萃英的招生问题,怎么什么坏胚都招到学校里来了!校方讷讷地点头。
付时唯就站在一旁,两条长腿懒散地交叉着,靠着老师的办公桌,看着窗外的鸟飞过。
宋父看着更气:“这什么学生?!到底什么家长教出来的?!”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掩着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付时唯扭头,看见来人,怔住——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了。
宋钊父亲本来还要骂,突然看见门口来的两个人,高的在背后,交叉着手站得沉默,那是秘书,矮一些的,看着其貌不扬,面带善相、身戴翡翠的,是付枫。
宋父突然一下就噤声。正在润嗓的张母看见他,不客气地开麦:“来的正好,你是付时唯的父亲?我倒要问问,你怎么教孩子的,你家——你干嘛?”
宋父突然踢了妻子一脚,眼底露出紧张,宋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听说了,”付枫进来,“具体是怎么回事?付时唯掰断了你们小孩的手指?”
宋父表情马上就变了:“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宋母再次冲他开麦:“你是他父亲啊?你让你儿子道个歉,他做错了事,还不肯道歉!”
“算了、算了……付总,”宋父打着圆场,“小孩之间的打闹,无碍,都是同学。”
宋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说什么呢爸!刚才还让他给我鞠躬道歉写道歉信,怎么……”他瞬间不敢说话了,因为父亲瞥过来的眼神,是带着严重警告气味的。
“付时唯,”付枫的声音也是温和的,温和但有力量,问他,“你欺负同学,为什么欺负同学?”
“不为什么。”他还是站得不太端正,老师以前觉得他学习好、内向,看见这一幕忽然发现好像不是这样,脾气还挺…奇怪的。
或许是叛逆期,这个年纪小孩的通病。
付枫让他道个歉:“跟同学握个手,握手言和。”
“对,对,握个手就好了嘛,握个手就是好同学了。男生之间嘛,不打不相识。”宋父此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旁边的校领导也跟着附和说握手言和。宋母和宋钊再蠢,也意识到了,这付时唯的父亲,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
付时唯理都没有理,转身朝办公室外走。
周进繁本来在偷听,门一开也傻了一下。付时唯顿了一下,拉着他走了。
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付时唯的父亲,看着是个比周昆还和气的中年人。不太高,一米七几不到一米八,身材中等,穿得也很普通,休闲打扮,瞧着像优衣库打折买的。
付时唯拽着他去了操场看台,有学生在上体育课,但看台角落仍然很安静。
“我们就这么走了啊?你爸……”
“他知道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