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购买了动车票,刚子没有去坐车,躲在民宿,而伟仔是独自开车去的贵阳。
被人杀害并抛在河中。
给他们寄信劝他们自首的人是谁?高辉否认了,但刚子说,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
21号伟仔收到了信,打电话告诉刚子,随即刚子也收到了恐吓信件。
刚子收到启发,也寄了匿名信给公安。
21号。
她自己在书房研究案子,罗航叫她洗澡睡觉,她没理会,目视着窗外的长夜良久。
小烦也是二十几号回的学校,那关作恒,他是在春城待到了几号?
她没托人去查,直接发消息问周进繁,得到回复:“他跟我一起走的啊,我们22晚上离开的。怎么了,什么事啊?”
“没什么。”
“我爸让你查我的哦?”
“你爸为什么要让我查你?”
“他不就喜欢这样吗!”
“好了,早点睡觉。”
“等等啊,你刚好问我关作恒了,我也想问你哦。你跟干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要小孩啊?”
她回答的很干脆:“工作,不想生。”
“所以你觉得,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对吧,有没有小孩不重要的。”
“嗯。”
“那你帮我给我妈做下思想工作呗,我也不想生。”
问他:“你又是什么原因,你又不是女生不需要怀孕。”
周进繁回:“我也是因为爱情啊!总之,你能不能先给我妈做下这方面的思想工作,让她意识到,其实没有小孩很爽的啊!拜托你啦,等我回来请你吃烤ru鸽好吗!”
因为跟周进繁聊了会儿天,她的思路被打乱了,索性去冲了个澡,睡觉。
床上,她侧躺着,跟罗航聊天:“你知不知道小烦交了个女朋友?”
“知道啊。”
“老周跟你讲的?”
“嗯,他说的,说小烦交往了一个对象,他也不知道是谁,说小烦不肯讲,就知道是滇南人,小地方的,在北京念大学。所以当初我们小烦才毅然决绝的去北京上大学,一听警校是封闭式的,出不来,比高中还严格,他就不念了。可能是高中就好上了的。”
两人由于没有小孩的缘故,待周进繁就是自家亲生的小孩一样。小烦人生成长过程里的很多事,他们都有参与。
有什么东西快速地从她脑海里划过。
她翻身坐起来。
罗航问她干嘛,她拿起手机,给周昆拨了电话。
“给老周打电话干嘛啊,这么晚了都睡了吧?”
她一想也是,正要挂断,那边把电话接了。周昆问她什么事儿。
“你还没睡啊?”
“没呢,我跟莉姐在看电影。”
那头果然有英文的电影对白,与此同时电话里传来米莉的声音:“菁菁?我跟你说他有病啊,拉着我看什么断背山!”
郭宇菁本来就因为这案子的事头晕脑胀,闻言太阳穴都要炸开了:“老周,我问你个事,小烦那个对象,北大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之前说过?”
“我不知道你说没说过。”可这一秒,她突然就想到了,关作恒不就是北大学生物的吗。
周昆还拉着米莉看断背山?
她没让罗航继续听,拿着电话去了阳台,低声问:“小烦跟你说了吗?”
周昆震惊了下,似乎是跑厕所去了,接道:“他跟你说了啊?”
“嗯,说了。”
“我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你说莉姐怎么可能接受这件事啊?他要出柜这像话吗!他要跟男的在一起!你真的,你来帮我劝一下,我没法子了,我不敢跟她说。”
她顿了一会儿:“你不知道那男的是谁吗?”
“不知道啊。你知道吗?他跟你说了?”
“我还不确定,等我确定了再说。”几乎可以确定了。
小烦虽说不是他们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如果说他性取向上有什么问题,她觉得都这个年代了,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呢,只是那个人为什么会是关作恒——
她挂了电话,转头回房间,又问罗航:“你跟关作恒有联系,他在北京做什么工作?”
“研究学术什么的,赚的好像不少。”
“不是赚得多不多的问题,他这个人……”她蹙着眉。
罗航问:“怎么?”
“……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她不肯多说,把被子掀起来,盖着脸睡了。
次日。
传来一个让她很意外的消息。
“我们查了21号那天监控,那天晚上伟仔出现在刚子家的单元楼下,过了十二分钟,他就出来了。”
十二分钟……
如果说上去一趟下来,似乎差不多,但也可能停留了一段时间。
“然后监控表明,过了半小时,伟仔再一次出现在刚子家的单元楼下,上楼了,这次待的时间更长,足足有一个小时,随后伟仔离开。”
“我们还查了通讯记录,21号22号,两人通话总计十五次,总通话时长长达五十分钟。”
如果是这样,根据监控来推断,恐吓信是伟仔给刚子的,然后刚子给伟仔回电,伟仔再次回到刚子家里,两人在家中商讨对策,买了两张动车票准备跑路。
结果第二天刚子自己想通了,没有跑,而是自己跑去民宿躲着了。
随后伟仔自己开车跑路去贵阳。
为什么是贵阳?
她在地图上把省市圈出来。
春城去贵阳是有高速路的,从杭瑞高速转到沪昆高速,总计有五百多公里,需要连续开车七个多小时。
小庆发问:“这么说,是伟仔自导自演?”
她答:“有可能,但也可能是伟仔收到恐吓信,自己一个人不敢面对,打电话给刚子,刚子当他在骗人,他就把恐吓信偷偷的塞给刚子,让他害怕,然后跟自己一起跑路。”
谢小庆点头,她又问贵阳市法医那边的鉴定结果呢,他答:“早上打电话问了,说可能是线,是鱼线的概率有。还在化验,估计今天晚点能出来。”
“KTV的监控呢?”
“那家KTV的监控七天就删一次,我们去晚了,说删掉了。”
像KTV这些地方,监控都清理的很快,警方也无能为力。
她猜到了:“附近的摄像头,监控,行车记录仪,全部调出来。”
然后她亲自跑了一趟,KTV经理出来了,对她非常客气:“郭队长您好您好,21号值班的人都在这儿了,有什么您就直接问吧,我们知无不言。”
伟仔就在这家KTV上班,21号当天轮值,也就是他打电话告诉刚子,自己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说恐吓信似乎不恰当。
因为那封信挑明了他的罪名,让他自首,不要跑路。
听起来甚至是个很有正义感的、意外得知了一些真相的人。
她拿出关作恒照片:“21号,见过这个人吗?”
像他这样模样的帅哥,让人过目不忘,很难有人见过还忘,甚至无需费力去搜索附近的行车记录仪,就得到了答案。
“见过见过!”
点头的不止一个人,而是值班的很多人,都说见过:“来唱歌的。”
关作恒似乎根本没打算掩藏,脸也不遮,大摇大摆的在这儿招摇过市,塞一封信件给伟仔——
以他的智商,完全可以想出更高明的、不被发现的方式。
怎么会使用这种,证人一大堆的方案?为什么呢。
是为了让他们公安更容易查到是他开的头吗?
虽说还没确定就是他做的,可能只是碰巧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罢了,正当她准备打电话了解情况时,忽然,她的铃声响起,是个173开头的北京号码。
她坐上车,打开录音和免提,和谢小庆同时侧耳听着。
“喂?”她不动声色地问。
“郭队长,您好,”他说,“我是关作恒。”
“小关啊,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啊,上次你回来见老罗那天,我正好不在,都没有见到你,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得见一面。”如果关作恒不承认,她就得通知一下北京那边的公安,带他去问话。
没想到他回答:“我后天的机票回春城,待两天。”
“嗯?”
关作恒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差不多是时候联系我了。”
“这话怎么说?”她越听越古怪。
怎么关作恒这么镇定不说,好像还料事如神一样,连他们现在查到哪一步了,都能猜到?莫非他在警察局有卧底?
“劝邓伟自首的信,是我给他的。”
谢小庆一锤大腿!承认了!
郭宇菁却高兴不起来,一想到他和小烦疑似是那种关系,再一听他讲话,她的脸就拉了下来,嗓音隐含着怒意:“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们破案的速度太慢了。”他声音很沉。
谢小庆脸上的笑容僵住,这是蔑视公安?
他有条不紊地道:“如果我不想办法把陈义的尸首给你找出来,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嫌疑人。”
她愣住。
郭宇菁心里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自己会欣赏他,可又对他喜欢不起来。尤其是,关作恒和他们家小烦的关系是那种……
这样走一步看十步、智多近妖的男人,小烦跟他好,能讨到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