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他还还吃甜,我也知道。”
关敏心抿唇一笑:“因为小时候不太能吃到糖,所以他很喜欢吃。”
“对了姐姐,我能问问小泥哥哥他妈妈的事吗。”
“小泥跟你提过吗?”
他点头:“提过的。”
“他妈妈,特别漂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正因为这份好看,她从小就听村里妇女讲闲话,说小泥不是关家亲生的,说她是怀着被关钧带回来的。
关敏心道:“他一直都在找她,以前他不是去你们学校复读吗,就是因为我偶然好像看见了一个像他妈妈的女人。她牵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子就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
“啊,这是多久的事?”
“就是…”她数不清到底多少年了,“他来复读的前一年。”
“那就是我念初二。”周进繁想了下,在手机里找了好久,从云端找到了一张付靓的照片,“是这个吗?”
“……咦?”她凝视着照片,指尖放大,“哎呀!对对对,就是她,找到人了啊?!”
“这是我好朋友的妹妹。”他又找到从付时唯那里索要的照片,拿了宋晴的照片给她瞧,关敏心不住地点头,说是她:“怎么…会是你好朋友的妈妈?”
周进繁摇了下头,看着她道:“这也是我想问的。”
关敏心眼神闪烁,犹豫了会儿,才说道:“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父亲,就是小泥的大伯。爷爷奶奶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我父亲关强就是老大。他这个人…他不是好人,很坏。酗酒,会打人。小泥妈妈去世那天,他回来说,是为了摘菌子跌落山崖了。可是我们找了很久,沿着河流下去,走到边境线,都没找到人。活人、尸体,都没有找到。”
“那天过后,关强就忽然变得有钱了。”她那时九岁,其实记忆并不牢靠,她并不像关作恒那么聪明。
这听着太匪夷所思了,周进繁难以置信道:“这个,他,拐卖了哥哥的妈妈吗?”
关敏心垂首,半晌摇了下头:“他已经死了,所以,我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你们都找到人了,或许可以找到真相。”
“我不是也认出来了吗,我好朋友他妈妈,长得跟哥哥小时候那张照片上抱着他的女人可像了!那我也去打探了一下,可她好像不记得小泥哥哥了。所以我觉得,可能是失忆了。”认错的概率有,但很小,因为这样的长相,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长出来的。而且那么多的细节都能对的上。
“记不得了吗?”她喃喃道,“这也有可能。”
“可是啊,小泥哥哥好像并不打算认亲。”在这件事上,他是说不好的,一面是好友,一面是男友,真要认了,付时唯和付靓兄妹俩能接受这件事吗。
“可能是他觉得过去了,他现在有了新的生活。”关敏心是理解弟弟在这件事上的想法的。可她有件事,其实从未告诉过小泥,关强死前,她大声问过:“你把她拐卖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把她卖掉了,她没有死对不对?!”
关强狰狞地吼:“什么拐卖!要不是老子,她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她都是自愿的!”
所以她快速地将话题从这件事上绕开,说起其他的事来。
但实际上,在小时候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少有趣或快乐的事。无论怎么搜刮,她值得讲一讲的就只有和弟弟一起砸核桃,弄成一张洗不干净的黑脸这一件还算有趣。
关敏心也喜欢跟他说话,当然,说不了太久,她就得去继续画设计图了,老师也很欣赏她,夸她的设计,鼓励她去参加比赛。
这是她人生的第二次光明,两次都是小泥带给她的。而第一次,光明是从自己十五岁那年,手软得拿不稳刀子,弟弟握住她的手时,开始的。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怕血,怕红色的东西,小泥带她去镇上的屠宰场,让她睁大眼睛看着屠夫杀猪。
“那就是我做的事。”
肉猪的惨叫声让她连着做了几天噩梦。可那之后,她就不再害怕红色了。
从姐姐家吃了饭离开,周进繁坐在车上,扭头观察着他的耳朵,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
周进繁伸手,捏着他的右耳耳垂。
关作恒稍一扭头,眼神好像在问他干什么。
他的手指尖从关作恒的耳垂,绕到耳廓上,接着用整只手包住,动作很轻地揉了揉。约莫是痒,关作恒忍不住颤了下,右手从方向盘上抬起,逮住他的手腕:“别淘。”
周进繁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哇了一声:“表哥,你耳朵这么敏感吗?”
到底是右耳还是左耳?他越过去一些,肆无忌惮地摸他左边耳边,关作恒无可奈何的,把头摆正:“我在开车。”
他后面还堵着车,不能就这么停着不动,他开着走了,周进繁为了安全起见,就把手收回来了:“你两只耳朵都红了,所以你是哪只耳朵动过手术啊?”
“右耳。”
“咦?”他离关作恒的右耳很近,仔细地观摩,“真的看不出来啊,和我的耳朵没什么区别。”
“嗯,做了手术后就看不出来了,小时候我这边耳朵不好看,留长头发遮。”
“那听力呢?也是正常的吗?”
“右耳比左耳稍微差一点点。”他回答。
周进繁脑袋一歪:“姐姐说你都不让人摸耳朵的,谁都不让的。是不是会痛啊?”
关作恒把油门踩到了七十,只用余光去看他:“不会痛。”
“那怎么不让人碰的?”
“不是让你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