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中方在2001年与菲律宾签署的引渡条款,亚伯拉罕于本月将被引渡回菲律宾,在马尼拉奎松监狱服刑,或是死刑。
这不归郭宇菁管,她管不了这种案子,也无权过问,但她想知道事情真相,和关作恒到底有没有关系。
“人已经被马尼拉警方带走了?”
“这个不清楚,都是保密的。”像这样的罪犯,引渡的消息属于高度机密。
至于为什么同意引渡,因为菲律宾这个国家一度废除过死刑,但杜特尔特对毒贩零容忍,目前针对八项犯罪已恢复死刑,而经营跨国犯罪集团的亚伯拉罕正属于此列。
一听见他在中国人赃并获的抓了,马上就来交涉引渡他回去。一是因为这是将他的团伙连根拔起的好机会,二则是为了治他重罪,昭告全国,以儆效尤。
郭宇菁如果现在想要设法拿到亚伯拉罕的DNA,只能从数据库里调,这又让她犹豫,怕万一真是她想的那样。那关作恒知道这一切吗?如果知道,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是真怕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思来想去,找了父亲。
郭检长问她:“你要他的DNA数据来做什么?”
“我怀疑付枫说了谎,有点信息要对比一下。”
“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缉毒署了,不归你管了,你还有什么要查的?你给你们马局长说。”
“不行,这不能跟他说,是我自己要查的。”虽然有其他办法来佐证,例如从知情人嘴里撬出答案,付枫不说,就去审老魏。
但对比DNA明显是最快的,也是最准确的。
且她也不能告诉其他人,自己到底在怀疑什么,为什么要查。因为关作恒现在已经是半个家人了,真要让米莉,让周昆他们知道这事儿,会接受不了的。
等样本的时候,她多次给周进繁打电话,关心他的生活学业,还有感情生活:“你学校里都没课了,你六月才答辩,你怎么不回春城,北京那空气质量你待着不难受啊?”
“家里有新风,我不难受的,我总不能让关作恒自己在这儿工作吧?而且我刚找了份工作,要去上班了。”
“哦??你找到工作了?哪儿??还是酒吧吗?”
“这回不是的,”他认真地答,“我有朋友在策展,是个文化交流展,很多老外来的,我是他们的联合创始艺术家哈哈哈,我厉害吗?”
这机会是韩凌给他的,问他有没有兴趣。
这份工作是没有报酬的,但如果他的字画能在展上被人买下,就是一份可观收入。
“听起来你这工作也不太忙,你每天在家不学习,都干什么?”她其实很想抽空去看望一下周进繁的,奈何怎么也不可能腾出时间。
“我很忙啊,要答辩怎么可以不学习,”尽管每天也学不到一个小时,“我还要起床,吃饭,睡觉,还要考驾照呢。”
“就这样?”
“啊,还要打游戏,我还报了个网球班呢。”他细数着生活琐事,“而且要去关姐姐家里,陪小叔啊,他一个人。我陪他画画呢。”然后关作恒下班,接他回家,没完没了的换姿势,周进繁喜欢新鲜刺激,什么都想跟他玩一次。
郭宇菁:“……”
看来关作恒把这孩子养得很好,还是那么地无忧无虑,什么也不操心。
她捏了下眉心,再而三地问:“小烦,我问你,你是考虑好了吗?”
“什么考虑好了吗。”
“我说关作恒,谈恋爱是一码事,结婚是另一回事。”她停顿了几秒钟,“像他那种人,你以后不喜欢了,很难甩掉的。”
他没想到郭宇菁这么了解关作恒,关作恒的确是那种性子,得到手的东西不会轻易松手的。
周进繁仔细思考了下,轻声道:“干妈,你不要看我傻哦,感情的事我拎得很清的。谁也没办法说以后的事,人生这么长,谁会有不后悔的事啊。我只知道我当下要什么。我是成年人了,知道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尽管在郭宇菁眼里,小烦始终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出人意料的成熟。
家长总是爱替孩子操心,想替他铲平前面的所有障碍,可周进繁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他一心想要做什么,她不让,是阻碍不了的。
于是,她并未再说什么,转头继续追查里面的真相。
她在白板上理出清晰的脉络来,一切起源是从关作恒随手写给在KTV打工的伟仔的匿名信开始的。
从而挖出高辉,拿到他的犯罪证据,引出高辉背后的付枫,付枫的妻子,控制付枫的上游亚伯拉罕……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付枫的家人一直住在国外,就是怕被报复。付枫也有一天倘若怕自己被抓,家人落不到好——可实际上国外也不安全,没有绝对的安全,除非是彻底的隐姓埋名。
选择自首,回国受公安的秘密保护,要比整日睡不着,担心被捕坐牢要好得多。
问题就在于,关作恒见过宋晴吗?
他知道那是他母亲吗?
这是他一个人的算计?
亦或者是他和宋晴两人的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