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该知道,时铭这种混混哪有什么好心,当时拿钱给他是装装样子吧,等他离开学校再要回去,哼,现在钱已经花了!
结果时铭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迅速走远了。
俞宿一时忘记了吞咽的动作。
预计的狂风暴雨没有落下,俞宿反倒是不习惯了。
吞完那个粢饭团,俞宿终于觉得肚子饱了,短时间内吃了太多的东西,还是粢饭团这种不容易消化的,他的肚子有些难受。
但俞宿已经习惯这种难受了,他抹了一把嘴往家走。
进家门之前,俞宿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一块五毛塞进鞋垫藏好,又再一次擦了擦嘴角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经验告诉他,钱只要被发现就会被拿走,在外接受别人的好意吃东西,就会被打。
打开门,一股酸臭的味道迎面而来。
酒味和垃圾的味道交缠在一起,让人作呕。
但最让俞宿厌恶的却是那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肥硕的男人仰躺在沙发上,发出响亮的鼾声。
那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是他十几年苦难的元凶,也是他逃不开的折磨。
俞宿悄悄摸摸的关上门,踮着脚尖想钻进房间。
“碰!”一个酒瓶砸向他的后背,俞宿飞快地躲开才没被砸中脑袋。
“小兔崽子,没看见我在这儿吗!”男人眯着眼睛盯着他。
俞宿抿着嘴角没有说话,如果他现在开口喊爸,那迎接他的只会是毒打。
毕竟在这个男人的心中,自己只是一个亲妈跑了的野种!
俞志勇打了个酒嗝,将一张五块钱拍在桌上,喊道:“去,再给我买两瓶啤酒。”
俞宿低着头走过去,身体紧绷,正要伸手拿钱却被俞志勇一把拽住。
年幼瘦小的孩子像个沙包似的被砸在地上,俞宿迅速地缩成一团,这是挨打多有了经验,知道怎么样才能好受一些。
“老子让你不说话,tā • mā • de,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娘的回家就当看不见,连声爸都不会喊,果然是□□生的贱种,你那卖批的亲妈都不要你!”
“小兔崽子敢给老子脸色看,还读书,你配吗!”
“贱人生的贱种,一辈子就是卖身的命,你以为那几个街道办的能救你?他们要真喜欢你,怎么不把你这贱种领回家养!”
污言秽语从俞志勇的口中喷出,随着拳打脚踢砸落在俞宿瘦小的身上。
这么大的动静街坊邻里肯定能听见,但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以前也曾有人过来拦过,但俞志勇是个拎不清的蛮横子,打的又是亲儿子,他们说了也不管用,久而久之就视而不见了,只有在看见俞宿的时候会说一声可怜。
“哭啊,你怎么不哭!”
“tā • mā • de贱种,这么打都不哭,怎么不喊救命,你倒是喊我,看谁会来救你!”
“老子打死你,白眼狼,小杂种,tā • mā • de贱货!”
俞宿蜷缩成一团,闷不吭声地承受着狂风暴雨,一双眼睛阴沉沉的黑不见底。
求饶和哭喊只会让俞志勇更兴奋,招来更多的虐打。
现在能做的只有忍耐,但总有一天,他会还回去!
他的眼睛落到桌子上,上面放着一把水果刀,只要他伸手就能拿到。
但是不行,不能因为一个俞志勇毁了自己,人人都不希望他过得好,他偏要好好活下去,把这些年承受的痛苦加倍的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