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铭又说:“我们现在是一伙儿的,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要那些钱做什么吗?”
直觉告诉时铭,绝对不只是吃饭买东西那么简单。
许久,俞宿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时铭也不在意,淡淡说道:“不想说也没关系,三中那边不能去了,蒋辉肯定会找人守着,总不能每次都打架。”
他倒是不怕,但带着一个俞宿,俞宿那小身板扛得住几下。
俞宿眼神一下子紧张起来。
时铭继续说道:“一中倒是可以试试看,估计最多做三次就不会再有人买了。”
“一次一百八,往多了算,做完能有小一千,够你想做的事情了吗?”
俞宿惊讶,时铭这话的意思,是要把之后赚到的钱都给他。
在此之前,俞宿还在恶意猜测时铭会抛开自己,自己去赚钱,时铭的话就像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不过,时铭果然是喜欢他吗,喜欢到无怨无悔?
俞宿盯着自己的手指,久久不语。
他的手背上有各种各样的伤,最严重的的是手腕处的一个烫印,特别难看。
俞宿扯了扯嘴角,声音低沉:“你为什么要帮我?”
问完,俞宿就有些害怕,如果时铭直接告白的话,他应该答应还是拒绝?
答应,不可能,他不喜欢时铭,时铭是个好人,但他没心思早恋。
不答应,那时铭恼羞成怒,不帮他赚钱了怎么办?
时铭淡淡的看着他:“我不喜欢占小孩的便宜。”
俞宿心头咯噔一下,意料之外的答案。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放心,他抬起头,盯着对面的人,想看清楚他这句话的真心。
但一直以来,俞宿引以为豪的,看透人心的敏锐却失效了。
他能感受到时铭毫无恶意,甚至带着善意,其他的,却一无所知。
时铭却已经低头开始学习:“反正你不说,我也想不到这种赚钱的办法,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钱。”
那天他可是在认真思考搬砖赚钱的可能性。
再者,虽然心底有莫名的危机感,日记本上的字让他觉得赚钱很重要,但事实上时家现在并没有迫切的需要钱。
俞宿垂眸,指甲下意识的扣着那个伤疤。
他决定拼一把。
“我想去找我妈妈。”
时铭惊讶的抬头,俞宿看起来很乖,很懂事,但时铭还是察觉到他的敏感和警惕,一个从小在家暴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对人不信任很正常。
时铭也没有强求过俞宿的信任,他把人带回来只是因为不放心。
但是现在,俞宿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你应该听说过,我妈妈在我一年级的时候走了,她受不了天天挨打,抛下我自己跑了。”
“一年前,她寄了一封信回来,说要接我过去。”
“俞……我爸把那封信撕了,我从垃圾桶捡出来重新粘好,弄到了上面的地址。”
“我妈对我……也不算好,但她不会打我,她说,她想接我过去一起生活。”
俞宿也只有十三岁,从小的家庭环境让他早熟,但他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对自己的父母还有最后的期盼。
在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俞宿也曾经恨过她,她一走,变本加厉的虐待就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看到那封信,看见她说要接他过去一起生活。
俞宿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又有了一丝希望。
跟俞志勇不同,女人从未打过他,她也曾经抱住他唱摇篮曲,也曾经说他是自己一辈子的希望。
妈妈的离开是不得已的,她还是爱我的,俞宿这么想着,这也成了他这些年来唯一的执念。
只要有钱,他就能自己买票去那个城市,去找她,跟她一起生活。
俞宿抬头,那双一直黑沉沉的眼睛,萦绕着水雾和光芒。
时铭的一颗心却酸涩起来,他能猜到俞宿的妈妈为什么离开,却不能理解她抛下年幼的儿子承受那些,如果她真的有心,为什么不回来带走俞宿呢。
也许俞宿也懂,但他不想懂。
时铭咳嗽一声,压下喉咙的不舒服:“她在哪个城市?”
“京市。”
京市?!
时铭皱了皱眉,对这个地方下意识的反感。
俞宿:“我去火车站问过,最便宜的硬座要200块,硬卧就得350,十五个小时就能到。”
时铭瞥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坐着过去下车就倒了,还找什么妈妈。”
“那就硬卧,来回700,算上餐费、住宿费,应急的费用,至少也得准备1500。”
他果然不希望我离开汕城吗,俞宿心想。
时铭却计算着车费,那地址都是六年前的了,谁知道俞宿还能不能找到妈妈,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得回来,来回的车费肯定不能少:“你至少得准备这个数。”
俞宿也知道这一点,他低着头说:“我,我可以不吃不喝。”
“然后晕倒被人拐走吗?”时铭扔给他一个白眼。
“看来我们得多走几所学校,不就是1500,我跟你一起赚!”
作者有话要说:时哥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