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一从紫宸殿出来,韩青就牙疼似的啧了一声,转头问严文渊。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见他率先发难,便出声附和。
“是啊,你今日这事,做得可不厚道。”
“正是,往后人人有样学样,这朝廷还不乱了套?”
“再说那些年轻孩子懂什么,只怕会给严大人添乱啊……”
“唉,诸位,我也是没有办法。”面对众人的声讨,严文渊顿时掩面叹息道,“我的难处,你们都是知道的,这事单靠我若是能办下来,也不必等今日了。诸位放心,那也是我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跟我自家的一样,到了我这里,绝不会委屈了他们。无需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在我这里,外面的人就会明白朝廷的态度。”
他放下袖子,连眼圈都没有红一下,目光炯炯地盯着众人,“诸位也希望这事能顺利推行,早些了结吧?”
朝堂上的烂摊子,或多或少都跟他们有关系。贺星回整顿的时候,难免要跟他们翻一下旧账,以至于他们说起话来底气都没有之前足了。早点了结,也能早点放下心来。
众人也知道,这是在贺星回面前过了明路的事,不可能更改,只是想抱怨一番。
听到严文渊这么说,兵部尚书武焕立刻道,“哦,这么说,严大人要把自家子侄也叫来?”
严文渊咬牙,“叫就叫!”
这件事虽然麻烦,但也是功劳。再说,这是在皇后面前挂了号的差事,对孩子们没有坏处。重点是,他若是单把自家的子侄撇出来,以后就不要想在朝堂上做事了。
豁出去之后,严大人立刻在心里列了一个名单,不顾其他人的抗拒,当场就要把人选定下来。
他选的自然都是各家最优秀的一个,让其他人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也是严文渊在皇后面前保证过的,一定会挑最出色的后辈。他们确实可以换人,但只怕以后孩子们的前程,都会受影响了。
罢了罢了,给他们挑些可靠的幕僚跟着,说不定经此一遭,真的能历练出来呢?
巧了,严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这天散了衙,严文渊等到天擦黑时,再次来到了中书令韩青府上。这时候,来拜谒的那些人早已陆续离去,韩府门前颇为冷清,仆人送了他的帖子,很快就有人出来,将严文渊迎了进去。
“严兄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见到他,韩青颇为诧异。
严文渊则是将姿态放得更低,一见面就要朝对方下拜,“求韩公救我。”
“这是怎么说的?”韩青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人扶起来,失笑道,“我可不敢受严兄这般大礼。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咱们共同参详便是。”
“唉,我的心思自然瞒不过韩公。”严文渊说,“我们户部就那么几个人,韩公也是知道的。我这段时日冷眼瞧着,他们说不定还不如殿下手底下那些账房。只是蒙殿下不弃,这才继续任用。可这么大的事,我也实在是不敢自专呀!这不是来向韩公讨人情了吗?”
“这可就令人不解了,我能帮得上什么忙?”韩青含蓄地推脱。
严文渊急道,“听闻韩公身边有一位范先生,处事最为周密,有纵横捭阖之能。我这件事,恐怕只有他能办到,想借人一用。”
韩青这回是真的愣了,他端起茶盏,遮住脸上的表情,喝了一口水,才问,“不知严兄从何处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