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恩的拒绝是基于选人的标准。
他看出了乔景亦的不服气。
想了想，唐泽恩喊了声：“林默。”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这个年轻人的存在感很低，然而当他从唐泽恩身后走出来，忽然扎眼起来。
他皮肤黝黑，眸色锋利，似是知道唐泽恩要他做什么，他的视线幽灵般牢牢锁定乔景亦。
乔景亦眼皮微抬，挑衅地回望过去。
“如果你胜了林默，我会考虑。”唐泽恩对乔景亦道。
说完，他看了眼乔麦。
乔麦接收到他的目光，刹那间明白过来，老唐这个举动是为了打消儿子的心思。
他要是输了，那就是不合格。
这是个好办法。能让乔景亦意识到他和别人的差距。
乔麦教乔景亦武术的目的是强身健体，普通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和经过严酷训练的战士相比——
唐泽恩问乔麦：“你认为谁会赢？”
章局也很好奇她的答案，支起耳朵。
乔景亦和林默已经在空地交手了。
乔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老唐，她打量林默，问：“这个小林是特战处的？”
“特战处每一位战士都是国家珍宝，做我的亲卫太浪费了，”唐泽恩轻声说，“林默隶属毒蝎部队。”
乔麦懂了。
是比特战处低一些的特种部队。
过了会儿，乔麦低声道：“景亦要输了。”
唐泽恩目光微动。
章局……看不出来。
半分钟后，乔景亦被林默按在地上，输了个彻底。
“……”
他拍过很多动作戏，被对手演员按在地上的这种戏也拍了不少，但演戏和真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除了拍戏，乔景亦只被乔麦揍过。
论起交手，也只和乔麦真正交过手，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动手。
不能说被对手完全碾压，却也是处处受掣。
林默的力量、速度、攻击角度、反应能力均不弱于他，甚至强于他。
这就是国家培养出来的精锐。
林默松开乔景亦，没什么情绪地说：“在部队里，我们每天训练至少二十个小时，深山老林、荒野险地是我们训练的基础环境……你很强，输给我，并不丢脸。”
乔景亦从地上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扫了林默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我输了。”他走到乔麦面前，平静地道出结果。
乔麦顿时心疼了，不待她开口安慰，乔景亦嘴角一咧，忽然笑嘻嘻地说：“小师叔，您帮我把场子找回来呗。”
直到此时，乔景亦才明白自己忽略了一个重点。
唐老头一眼看出他不合格，却破格答应乔麦的要求，那他一定十分了解乔麦的实力。
事实上，乔景亦一直都不清楚乔麦的实力。
从小到大他就没赢过乔麦，后来乔麦生病，身体不好，实力大打折扣，他都不敢惹乔麦生气，何况动手？
如今乔麦重回年轻，前不久一掌拍碎茶几，惊得他差点掉下巴。
事情过了后乔景亦也没多大感触，不就力量强了点。
最主要的问题是因为没有参照物，他早习惯了乔麦的强——反正他打不过。
乔麦到底有多厉害……现在，乔景亦想真实地感受下。
——他知道乔麦左肩的伤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好了大半了。
“？”
乔麦不知道乔景亦心中所想，这种正经交手输了、还要当妈的把场子找回来的要求，简直是讨打。
她正要开口教育教育，唐泽恩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响起：“小乔，和林默试试吧。”
乔麦和唐泽恩对视。
她眉梢微挑，唐泽恩微笑。
懂了。
估计是想测测她的实力。
亲眼所见才更真实。
想到这里，乔麦也不推辞。
林默眼睛一亮，他目光灼灼地望着乔麦，战意凛然。
“……”
看到林默反应的乔景亦暗自磨了磨牙，和他交手时，此人一潭死水似的。
本来输了他没什么感觉来着——他这人优点不多，技不如人，输了便输了。
可这会儿一股无名火蹭地从脚底板冒出。
这他妈也太区别对待了！
乔景亦面无表情地盯着林默，很快，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林默和乔麦交手的瞬间，乔麦脚下一掠，瞬移般到了林默身后。他见眼前人影消失，反应迅速，侧身避开乔麦的手，转而去扣她的手肘。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够快。
然而那只纤细的手诡异一绕，不仅躲开了林默，甚至反手直接格开他。
林默感觉自己整只胳膊像是触到麻筋，只是停顿了约秒，乔麦那只手已经近到胸口，一掌轻柔推出。
林默蹬蹬蹬后退，身形还未稳住，眨眼间乔麦已近在咫尺，左腿探出，轻飘飘地往他脚下一勾。
砰的一声。
林默摔在地上。
从两人交手到林默倒下，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甚至，乔麦只用了右手。
要说乔麦用了多复杂的招式？
没有。
她和林默的交手，看起来仿佛林默放水似的，他莫名其妙倒下了。
——他和乔景亦交手可是拳拳到肉的。
林默自己都没想到。
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章局亲眼见过乔麦连子弹都躲过，是以反应不大。
唐泽恩这样的人物，自然也是波澜不惊，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深。
只有乔景亦身为顶流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他和唐泽恩打了至少有三分钟吧。
乔麦呢？
他看出来了，她在速度上完全碾压林默，以至于他还没出招就已经被她打断。
问题是，这个速度快到离谱啊。
一个念头猛地从乔景亦心中掠过——
乔麦扶起林默，有点心虚地问：“还要继续吗？”
她总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人。
左手和胸口麻意到现在还没散，林默判断，他在无法近身到乔麦、只能被她近身的情况下，赢的几率为零。
他摇了摇头。
“老唐，我这算过关了吗？”乔麦把人还给老唐，顺便看了眼乔景亦，却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泽恩失笑，望着小姑娘晶亮的双眸：“明天有时间吗？”
乔麦：“有！”
“特战处从来没有过临时工，你明天先随我去趟总部，”唐泽恩说，“即使是临时工，你的名字也应该出现在特战处。”
……
半个小时后，乔麦和乔景亦离开会所，母子俩回家。
乔麦心情妙不可言，上车后见乔景亦依旧沉默，以为他还在担心她“临时工”的这个工作。
“宝宝，你要对妈妈有信心。”乔麦哄他。
乔景亦下定决心似的：“妈，我问您一个问题，您别骗我。”
乔麦小手一挥，万分豪气：“问。”
盯着少女妈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乔景亦一字一句地说：
“您是不是变异了！？”
乔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