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殷躺在榻上,面色糟糕得同死人无异。
老大夫切脉许久,皱眉道:“脉象虚浮,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若不是老大夫是信得过的人,且神情太过严肃,虞灵犀简直要怀疑宁殷是不是装晕。
她问:“他在府上精心休养了大半个月,汤药不断,伤势怎么不见一点好转?”
“说实话,这脉象凶极,老夫也从未见过。”
老大夫皱眉,“想来是外伤虽好,内伤未愈,伤筋动骨一百天哪!”
一百天?那岂不是要等到开春后才能伤好?
正头疼着,宁殷悠悠转醒。
他眼睫轻颤,漆黑的眸子对上虞灵犀复杂的视线。
而后,他想起什么似的,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坐起身来,咳得嘶哑道:“小姐,我这就走……”
“哎,你别动!”虞灵犀忙按住他,蹙眉道,“不要命了?”
宁殷抿了抿唇,苍白的俊颜浮现些许难堪:“我不能……再麻烦小姐。”
“你若是死在府门,只怕更麻烦。”
虞灵犀气得拍了下他的额头,没好气道,“灌了那么多药,都喝去哪里了?怎么一点也不像上辈子……”
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嘴,虞灵犀咬住饱满的下唇。
宁殷不明所以,但还是垂下眼,乖乖说了声:“抱歉。”
小可怜的模样,虞灵犀有气没法撒。
累了,懒得折腾了。
半晌她叹了声,无奈道:“躺着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于是宁殷躺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虚弱归虚弱,眼睛倒是很亮,大概是高兴自己又能留下来。
野狗似的,执着又可怜。
他喉结滚动,喑哑道:“从今往后,我这条命便是小姐的。”
虞灵犀调开视线,轻哼道:“这些漂亮话,等你好起来再说。”
不多时,前去抓药的胡桃一路小跑着回来。
她脸上洋溢着喜意,还未进门便匆匆一福礼,笑道:“小姐,大小姐公差回来啦!”
像是年久失修的机括重新运转,虞灵犀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起身重复了一遍:“阿姐?”
“是,是大小姐!”
胡桃小喘着气,脸颊上满是兴奋的绯红,朝虞灵犀眨眨眼道,“薛二郎也一并来了,正在前厅叙话呢!”
“薛二郎?”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号了,虞灵犀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相府薛二公子呀!小姐,您不是高兴糊涂了?”胡桃笑道。
“是该高兴。”虞灵犀眼中化开清淡的笑意,朝门外走了两步。
想起什么,又顿住,朝榻上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