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甚厚,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苍茫的白,但依旧能辨出些许熟悉的轮廓。
虞灵犀唤住一个端着空食盒路过的内侍,问道:“你们殿下呢?”
内侍退至一旁,恭敬道:“殿下在偏殿处理事务。”
虞灵犀道了声谢,朝偏殿行去,一路畅行无阻。
奇怪,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宁殷的这座府邸,为何对这里的一砖一瓦如此熟悉?
走到偏殿,虞灵犀才明白这股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这座府邸,赫然就是前世摄政王府的雏形,就连偏殿的摆设都几乎与前世一模一样。
宁殷一身深紫锦袍,墨发以玉冠束了一半,正拿着一份奏折倚在坐榻上观摩,质感极佳的袖袍便顺着榻沿垂下,不见一丝褶皱。
瞥见门口悄悄探首的美人,宁殷淡薄的唇线扯了扯,唤道:“过来。”
虞灵犀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行动间裙裾摆动,耳畔两缕碎发垂下,给她平添了几分温柔明媚。
她竟是别出心裁,用象牙箸绾了发髻。
小小的惩戒,倒让她玩出了花。
美人已行至面前,见没有多余的椅凳,便自然地坐在凭几的另一边。
宁殷面前摆着一碟金黄甜香的糖蒸栗粉糕,一盏嫣红剔透的山楂果酱。
她杏眸一弯,如同在虞府时那般干净明丽,主动搭话道:“殿下用膳了不曾?”
宁殷并不作答,收回胶着的视线,将奏折丢至炭盆中。
眼见着火苗窜起,将那玩意烧成了黑灰,方顺手将案几上的栗粉糕推至虞灵犀面前。
虞灵犀以为宁殷是将栗粉糕给自己,虽然刚刚用过早膳,并不饿,但她还是客气地拿起一块,蘸上酸甜的山楂果酱,送入嘴中轻轻咬了一口。
宁殷睨视她,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他挑起好看的眼尾,问:“你被人送到本王府上,到底是来作甚的?”
虞灵犀一怔,记而后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是个被献来讨好的“礼物”。
做小姐太久了,都快忘了伺候人是何滋味。
虞灵犀绽开毫不吝啬的浅笑来,没有一点做“礼物”的自觉。
反正只有这几天自由日子能过了,不如及时行乐。
“好啦。”
她搁下吃了一半的糕点,重新捻了一块递到宁殷嘴边,“殿下请。”
宁殷换了个姿势,挑剔道:“没有蘸酱。”
虞灵犀只好仔细地蘸了果酱,刚送过去,就被宁殷捉住了腕子。
没用劲,温热的掌心熨帖在她的瘀伤处,有点酥痒。
“不是这样蘸的。”
宁殷笑了声,用另一只手挑了一食指的山楂酱,慢慢地涂满虞灵犀柔软的唇瓣。
虞灵犀的唇形饱满好看,涂了嫣红的果酱,宛若上了一层莹润的口脂般,衬得皮肤雪白,更是娇艳诱人。
宁殷凑过来时,虞灵犀一时忘了呼吸,眼睫微微颤动。
只见他倾身侧首,先是嘴唇碰了碰那两片诱人的香甜,然后再以舌尖描摹,一点一点将山楂酱慢慢地舔食干净。
宁殷半垂着眼睫,刻意放缓了动作,细腻绵长,仿佛品尝的不止是果酱。
“殿下,薛侍郎、薛二郎求见。”
侍从的声音远远从阶前传来。
虞灵犀从旖旎中惊醒,忙要退开,却被宁殷一把按住,顺势搂入怀中。
宁殷睁眼,眸色变得幽深起来。
换气的间隙,虞灵犀听见他喑哑低沉道:“宣。”
宣?
虞灵犀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薛岑——准确来说,并不想面对那桩她好不容易短暂逃离的婚事。
殿门大开,廊下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可宁殷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
和方才的和风细雨不同,这次俨然已超出了品尝山楂酱的范畴,炙热的呼吸如同漩涡般,拉着虞灵犀往下坠。
“宁……”
虞灵犀伸手抵在宁殷厚实的胸膛上,推了推,却纹丝不动。
宁殷想做什么?
她睁大眼,心脏突地狂跳,血液胀疼。
脚步声如同踩在心脏上,一声比一声近。
宁殷的手却往上,强势地扣住了她的后脑,仿佛连她的灵魂都蚕食殆尽。
他疯了,他要拉着她一起疯。
虞灵犀绷紧了身子,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她心跳如鼓,无法呼吸。
脚步声已经到了殿门口,她脑中一空,“呜”地攥紧了宁殷的衣襟。
宁殷一扬手,面前半卷的纱帘应声而落,格挡住外头的视线。
几乎同时,薛嵩和薛岑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