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任务是用骨梳把乱糟糟的羊毛梳理成束,再交给其他人纺线。
团团而坐的人都阴沉着脸埋头苦干,昔日捻笔描红,对镜贴花的纤纤玉手,此时不得不摸上这带着特殊气味的羊毛。
几人只有在放下一束时,才抬头彼此交换个眼神,再抬头时,看的方向都是一致。
在一个角落里,万悠悠穿着一件羊皮袍,垂着眼帘在慢慢整理搓线的木线锤。
几个姑娘又一次抬头时,目光落在万悠悠淡红羊皮袍上,忍不住撇嘴嘀咕道:“真不愧低贱出来的,才来草原,就穿这种破烂东西!”
草原上天气寒冷,从早到晚大风吹个不停,她们身上的棉袍已经顶不住了。
再没有往昔的貂皮丝绒送到手中,许嬷嬷只拿来几件旧羊皮袍要她们穿上。
那羊皮袍虽然暖和,可是被人穿过,袖口衣襟早磨得油亮。
哪怕许嬷嬷让大家自己动手缝了布面遮掩,看起来也还光亮,可她们还是感觉膈应,情愿冻死都不愿意穿。
只有万悠悠这个贱人生的才不嫌弃。
其中一个容长脸,长着杏眼桃腮的女子冷哼一声:“她外祖父只是尚书府护卫,不过是舍命救主有功,万尚书就让万少卿娶了那护卫女儿当填房生下万悠悠。
你们说,这种挟恩图报的贱婢,怎配跟我们平起平坐。”
另外一个圆脸女子轻声道:“唐清鸾,你别忘了许嬷嬷说过的话,你我已经落到这地步,都是落难人,哪里还分什么贵贱。”
唐清鸾杏眼圆睁:“我是荣国公府嫡女……”
“你还提以前,是不要命了!”
圆脸女子见唐清鸾大叫,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圆脸女子手上握住的羊毛没有丢,正好塞进唐清鸾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