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不说话了。
他们眼前不远处也出现了一道门,甘灯觉得自己拽的不是人,是一头往海沙里扥的大章鱼,他转过头,果然宫理一脸嘲讽的表情看着他,恨不得蹲在甬道里不走了。
甘灯叹口气:“……我只是跟你说实话而已。咱们都别夹枪带棒的,也别跟对方耍心眼好嘛?”
宫理如今完全不掩饰自己的脾气,撇嘴看着他。甘灯手从手腕上滑下去,抓住了她手指,手指像是拨开密林的藤蔓般,手指跟她缠在了一起。
她愣了一下。
宫理手指真是不柔软,她其他地方肌肤都很细腻的样子,就掌心里还是有薄茧,想到她能毫不犹豫的抓住刀柄、方向盘与别人的脑袋,这样一双手也不惊奇。
甘灯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宫理则蹙着眉头盯着他的眼睛。
甘灯笑了笑,伸手推开门,牵着宫理往门内走去。
果然,门后是他的套房。
这次窗外不再是风雪,宫理看到阳光斜照进来,她往窄窗外看过去,窗户上还有霜花,外头似乎是落满雪的山峰与结冰的港湾,在冬日的阳光下灼人眼睛。
那是真实的场景吗?还只是某种投影?
甘灯的眼睛和耳朵似乎遍布各个国家地区,但他本人却非常“宅”,这精心布置的套房与方体内的图书馆或一些设施,就是他生活的最大范围了。想到春城那时候,他也只是投影在了“乘积”飞行器的办公室内。
甘灯还是没有松开与她交缠的手指,他干脆往她身边靠了几分:“你能扶我去沙发上吗?”
宫理挑眉,但还是托住他手臂:“你有那么虚弱吗?说来,你是不是从来没出过方体?啊,就除了夜城那一次。”
甘灯很享受她的搀扶,而且极其明显地朝她这边倚靠过来,坐在了长沙发的一端,他道:“嗯。以前有一些限制,近两年好一些,但我……确实不太习惯去人多的地方。怎么?你想带我去城里?”
宫理想了一下自己经常去逛的红街和霓国街,还有那些地下市场,想象一下甘灯走在其中的样子,就像是有人把古画仙鹤剪贴进了二次元乱X小黄兔里。
宫理:“算了。我怕你对大马路上的垃圾过敏。”
甘灯笑着,他放松的靠在沙发扶手上,抬脸看着她:“不是要拍丑照吗?”
宫理也不客气,她圈起一条腿坐在屁|股下头,人跟上炕似的上了沙发,抬起光脑就对准他:“那你做个鬼脸。”
甘灯端的跟云中仙子似的:“我不会做鬼脸。你要不找个丑一点的角度。”
宫理突然伸出手,拇指按在他眼角往下一摁:“那我给你弄鬼脸。”
甘灯笑了起来,并没躲开,任她摆弄他眼角:“行啊。”
宫理虽然不是颜控,但也是分得出好歹的,她伸手又去捏甘灯的脸颊,又去扯他嘴角,却总有一种自己在把完美的东西扯坏的愧疚感。甘灯半转过身来,靠在沙发扶手靠背上仰着脸,那种任她伸手弄丑他的脸的样子,反而让宫理感觉——靠,他真的丑不到哪儿去!
她光脑上的摄像头一会儿贴近到快抵上他鼻尖,一会儿又从下巴处往上拍他,都很难找到一个死亡角度。
她伸手捏了甘灯脸颊一下,他皮肤薄,脸上轻易就留下了红印子,宫理放弃了:“你是不是身份有权限,绝大多数也看不到你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