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又到底是谁?
是谎言,还是主?他是死亡成一团没有意义的泥,还是回到了天上或地下?而他只想拥抱着他的头颅,最后发疯的找遍了也没有发现。
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应该活着吗?但他死了又有谁会知道呢?
林恩一下子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他突然隐隐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意义,甚至不如垃圾池里打着转的塑料包装纸。
或者,只有……
杀了玛姆。
林恩不知道,但这个想法是他如灰烬般的头脑里,唯一一点暗火,是他唯一能驱动自己站起来行走的目的。
撒谎的不是西泽,是玛姆。
他要带着他的剑,去格罗尼雅。
老板想了想,从柜子下头拿出半盒发潮的饼干,决定还是给那个可怜的披着地毯的男人。但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没有人影。
林恩回到修道院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之后了,修道院周围的墙都已经倒塌了,修建在深渊之上的绘派大教堂竟然被水泥完全灌注封死,方体在附近打上了许多禁止靠近的立柱,但并没有什么干员在修道院内。
其他的各个教堂都已经被逃走的修士修女们洗劫一空,来到这里的路程遥远,林恩两只脚已经无数次烂掉又长好,他摇摇晃晃地走进修道院,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
他之前住的地方,草坪上落满了周围建筑倒塌的灰尘,但似乎没有人闯入,只是门半开着。
林恩有些恍惚地走进去,留下了一个个满是血污与泥土的脚印,阳光依旧灿烂,他仿佛觉得自己走进客厅,会看到西泽……或她,背着手站在那里含笑转过脸来。
当然空无一人,甚至整片修道院附近都已经没了人影。只是地上有满是血污的法袍,那“血污”鲜艳得就好像他的剑上留下的血迹。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毫无装饰的法袍,还有掉落在法袍上的献派十字架。
叮当一声,他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高烧之中,林恩甚至觉得自己被梦魇缠绕,仿佛是主在提醒他的罪孽,将这满是血的衣袍放在他面前,眼前只剩下西泽临死前的微笑,还有他抱着西泽头颅时的触感。
林恩歪了歪身子,整个人直直朝前倒了下去,跌在那件衣袍之上,他只感觉跌进了她的血池里,被这此生无法忘记的她“血”的味道淹没了口鼻……
……
原重煜低头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药。
托盘反射着他的脸,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春城会议之后,他以为自己救不了她的时候。
那时候他立刻就哭了吧。
但现在,他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过去数个小时才能感觉到缓慢的钝痛,他才发现自己无法缓解任何情绪。他太闷了,闷得恨不得去锤自己,仿佛一直憋着一口气呼吸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