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叔微笑着和路过的门派弟子点头,话音却是冷的:“掌门也在紧盯着四象宫。现在四象宫的明面宫主、也就是缪星的表妹,其实灵力微弱武艺低下,只是头脑活络……可以说是四大门派里最好下口的一块肉。这个结盟多久会变成吞并,谁也不知道。”
果然。
柏霁之心里莫名觉得,宫理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
宫理没有想到,她从看台下方的贵宾盥洗室走出来的时候,会在盥洗室外的有自动贩卖机的半地下通道中,看到柏霁之。
头顶看台上有一些说话声脚步声,但听不真切,他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听汽水。白到耀眼的阳光斜射却只到他脚边,他尾巴圈在腿边,轻轻晃着尾巴尖。
在宫理想要对他礼貌点头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你的腰链落在我那儿了。”
宫理站住脚,偏头看向他不说话。
他抬起拿着易拉罐汽水的手,手指掰了一下,汽水呲出来一些。
柏霁之脸色看不清,只有金瞳依旧耀眼:“今日天热。嫂嫂,喝吗?”
宫理眯起眼睛,却朝他大步走过去,接过了那罐汽水,仰头喝了一下:“你倒是贴心,谢谢,我正巧渴了。你叫什么名字?”
柏霁之一怔,这才想起来……其实他从来没有跟宫理正面介绍过自己的名字或身份,他垂了垂眼:“霁之,云销雨霁的霁字。”
宫理嘴角勾起来,又喝了一大口汽水:“好名字,可惜我第一次听说。你比峙哥小很多吧,今年多大了?”
柏霁之盯着她瞳孔:“不小了,快二十了。已经成年了。”
宫理笑:“那比我还是小很多呢……啊!”
柏霁之握住了她拿汽水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猛地往他怀里拽去。他感觉宫理并没有抵抗他,但下一秒,她穿着绸缎阔腿裤的膝盖,就抵进他膝盖之间,大腿和他腿根紧紧相贴,是主动也像是威胁。
柏霁之觉得心里头要羞得爆炸了,脸上竟然还能控制住表情,他紧紧勾着她的腰,比柏峙搂着她的时候用力得多。他轻轻启唇道:“小心别撒了饮料,嫂嫂。”
他故意气她,但这两个字对宫理似乎完全没有杀伤力,她只是探究又饶有兴趣地将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片刻,忽然将她喝过的那一处易拉罐边缘,贴在了他下唇上:“我喝不完了,别浪费了。你不是喜欢甜吗?”
柏霁之心里漏了好几拍,紧接着又有点气恼,甚至暗暗恨起来:她总是有办法逗他,有本事不落下风是吗?!
他搂着她,她却丝毫不怕被人看到,甚至轻轻晃了晃夹在他两腿之间的膝盖。
她是明白,哪怕嫂嫂睡了小叔子的事儿被柏峙知道了,柏峙也会杀他,而不会动她——毕竟跟四象宫的结盟,是绝对的优先。
柏霁之别开脸,故意赌气道:“……我不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他说完,又觉得这话好像意有所指,但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柏霁之斜过眼睛偷偷看她。
他没注意到,自己觉得害怕或者愧疚的时候,耳朵就会微微垂下来……
宫理笑起来:“你倒讲究,那柏峙可能就是闭眼喝地沟油了。”
柏霁之感觉这句话里还有别的意思,难道柏峙并不是跟她……
宫理又道:“没事儿,我什么都喜欢喝第一口。但就是容易腻。你不喝我就扔掉了。”
柏霁之有点震惊地看着她。
她什么意思?是说容易对他腻味吗?是说腻了就要扔掉吗?!
柏霁之气急起来,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心按在她后背——他长高了,哪怕是她穿着高跟鞋也要微微仰脸看他了。柏霁之咬牙道:“……你是有多少汽水喝了一口就腻了扔掉?”
宫理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光线映照在地上,反射在他面容上,照得他脸颊有种花苞豆荚似的透光。面颊上有细软的几不可见的绒毛,下嘴唇上还有昨天的咬痕。在阳光下看到他表情鲜活的脸,对宫理来说还挺新奇的,她细细看才发现他睫毛细软又低垂,像个小刷子,耳朵的绒毛又厚又密……
他会习惯性歪歪头,还有那些可爱又容易懂的反应,让她能意识到——确实是这家伙陪伴了她最失意的时候。
柏霁之的愤怒和不安,在她细细端详的眼神下,立刻像是漏气般瘪下去,他两颊反而泛上一层薄红,鼻子皱起来:“怎么了?为何要这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