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耸肩笑道:“那挺好,我正好攒了两个月的调休,下周就开始休息吧。”
她玩笑几句,却也走向了柏霁之,其他人都离着柏霁之有十几步的距离远远警戒着,宫理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她跟你说了?”
柏霁之猛地回过神来,转脸看她的时候,积蓄在眼里的泪水也从脸颊滑落:“……你早就知道?”
宫理目光顺着眼泪下去,又抬起眼来看他双眸:“没有那么早。你应该是看到我房子的线索版上,有暨香儿的名字才离开的吧。我差不多也是那时候才开始抽丝剥茧查出一些端倪的。”
柏霁之只是迷惘痛心地立着,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理道:“你没跟她一起走?”
柏霁之摇摇头:“她不让我叫她母亲,说还是叫师母……我懂,与我二十年没见,她早有自己的生活。”柏霁之苦笑道:“其实,这耳朵能恢复,不是外面的诊所,而是她帮我……”
柏霁之有些哽咽,却也看着宫理,挤出一丝笑容:“宫理,其实我很幸福的,对吧。”
宫理看着他半晌,压低声音道:“至少比你死了以及半死不活的几个哥哥幸福。柏峙还在抢救呢,哪怕有医修,估计他腹部洞穿也需要下半辈子拎着屎袋子了。至于那两个还没死的,我们按规矩还是要先保护起来。”
柏霁之大概懂了。
按规矩、先、保护起来。
以后的事儿就不知道了。
暨香儿二十多年不忘复仇,对待这些孩子,就像是野外的雌性动物会吞掉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也会跨越如此久的时间,再来吞掉她认为不该出生的孩子。
柏霁之环顾四周:“……所以,之后呢?我该去哪儿?”
宫理:“我不知道,但现在你要跟我回一趟署里。”
她说着,将附着着篆文与灵力的手铐,铐在了柏霁之手腕之上。
柏霁之惊讶,却又有点想笑:“你不会要过了这么久,才以诈骗罪逮捕我吧。”
……
柏霁之必须要走一遍治安总署的流程,他的人生才能清白下去。
只是暨香儿一招击穿柏峙的视频出现在各大媒体平台,立刻就有人挖出了那位同样狐妖的柏家小少爷,脑补出了一系列爱恨情仇故事。
古栖派这一案件的相关人士被送到治安总署接受讯问时,治安总署外已经围了一大片的记者媒体。其他警官想要用衣服罩住柏霁之的脸,柏霁之却拒绝了,就这样在无数话筒伸到他脸前的情况下,冷淡地走进了治安总署。
他也是聪明的,回答的很真实。
基本就是他的生活,一个不知道母亲是谁,在门派内饱受忽视、欺凌甚至被兄长们殴打的小少爷。
除却“高人”与暨香儿为他讲述的过往,他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也确实是在出事当天,第一次正面见到自己的母亲。
至于当年的几百条人命,古栖派将机关安放在座席之下等等,他对此一概不知。后来这件事也是被讯问的大师叔和盘托出、法医与鬼修研究尸体也确实表明这些人都死在柏霁之出生前。
他知之甚少又边缘,很快就不再是讯问的重点,只在治安总署待了三天,就被告知可以离开总署,但在结案通知之前,他不可以离开万城,他的手机、电子设备、部分生活用品也都已经被没收了。
再加上古栖派都被查封了——柏霁之可以说是无家可归,跟社会失联了。
不过他也不太在意……
毕竟他一直都算得上无家可归,社会失联。
哪怕是把手机还给他,他也不知道该联系谁。
但柏霁之没想到,这三天宫理也没有来见过他。柏霁之猜测她或许级别比较高,或许是古栖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只有几位陌生的警官跟他进行公事公办地讯问。
柏霁之觉得治安总署还不错,三餐吃的特别好,变着花样的各种肉菜,都很好吃。审讯室里还有一大罐薄荷糖,就是他吃的有点多,讯问三天,一大罐子糖都见了底。
最后,警官通知他离开的时候,顺便把那一罐子糖也给他了。柏霁之脸上有点挂不住,觉得是自己跟个小孩似的爱吃糖惹人笑话了,但也推拒不过,只能抱着那个玻璃大罐子走出了询问室。
他连换洗衣物都没来得及回去拿,身上除了这个空荡荡的罐子,就只剩下宫理给他的那把钥匙……
可是,他真的能去找她吗?
他大概能想得到外头会有多少风言风语,他从治安总署的大楼往外看也能看到那些几天就没离开过大门的记者。
宫理跟他扯上关系总是不太好的吧……
柏霁之抱着玻璃罐子坐电梯走下楼去,呆呆地站在前厅前的楼梯上,看着外头难得灿烂的阳光与蓝天,只觉得……
“干嘛呢?一副坐了三十年牢刚出狱的样子。”滴滴两声响,柏霁之低头下去,就看到一辆黑色小电动车停在楼梯下头,电动车主人银发被头盔套住,只剩下发尾呲在外头,而她竟然懒到连秋冬用的电动车挡风小棉被,到夏天也不摘掉。
柏霁之呆住了。
宫理从车把上把另一个头盔拿下来,胳膊上还搭着一件长风衣:“怎么?我还要亲自把你扶下来?”
柏霁之左顾右盼,比她还要心虚似的三步并做二步跑下来,压低声音道:“你、你这是?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宫理把头盔扔给他:“看见什么?是看见我老草吃嫩牛?你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再说办案过程中我不是避嫌了嘛——靠,你到底这几天吃了多少糖?我买的是什么全家共享装的薄荷糖啊!”
柏霁之一愣:“你买的?那怎么会在……啊。”他明白过来。
确实,哪个审讯室里也不会放着薄荷糖啊。
只能是她买了放过去的。她虽然没有审讯他,但估计很多人都知道她和他认识,算得上是宫理打过招呼了。
柏霁之:“该不会这几天吃的饭也都是……”
宫理一脸离谱:“否则呢?你以为我们治安总署有钱到可以中午吃鳗鱼饭晚上吃全牛烤肉饭?我怕审讯的几个同事不爽,每次都是把他们办事处的份都给定了。幸好你情况不严重,要是你在这儿被审问半个月,我的饭卡就空了。”
柏霁之咬住了嘴唇,他心里明明是极其高兴的,但眼睛却觉得酸酸的,他耳朵垂下来,小小声地明知故问:“……你是又要把我捡走吗?”
宫理本来大大方方的态度,竟然也因为他这句话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她挠了挠脸,却只挠到了头盔:“主要是你现在没有手机,古栖派又没有给你登记过修真者或妖类的身份证,你租房子也租不到……更何况你之前的卡是属于古栖派的资产,也被冻结了。我不管你,你就只能睡大街或者去抢劫犯罪了。”
柏霁之其实想听到的不是这些理由,半晌道:“原来是为了公务啊。”
宫理太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了,但她也是真喜欢看他酸不溜丢的样子,道:“主要是为了社会和谐发展。喏,风衣穿上遮住尾巴,头盔戴好,别让那些记者看出来了,我们回家了。”
柏霁之舔了下嘴唇。
回家呀。
他戴上头盔裹好黑色风衣,坐在了宫理后座上,道:“我、我这几天都没能洗澡。”
宫理:“闻出来了,你都快沁透了那股发情期的味儿了,香的我鼻子疼。真是苦了几位讯问的同僚了。”
柏霁之一只手抱着装薄荷糖的罐子,另一只手搂住了宫理的腰,宫理偏了偏头:“我这几天忙的也没回过家,冰箱都是空的,回去之前,我们去趟菜市场吧。”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如何戳中了柏霁之的小心思,他笑的在头盔里弯起眼睛,用力点头道:“好!我们去菜市场!”
电动车从侧门跟着其他上下班人员的小电动一起开出去的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俩的身影。反而是记者们被另一辆车吸引去了目光,不知谁喊道:“是缪星?!之前就听说缪星也要接受讯问!”
“快!快上去拍啊!”
柏霁之惊讶地看过去,车门打开,“缪星”戴着宽檐帽走下车门,朝治安总署的楼梯而去,几位四象宫的女修紧紧保护在她身侧。
柏霁之一下就认出来,这个缪星是订婚宴时出现的那个“妩媚版”缪星。
他转过脸来看向宫理,宫理拧动把手加速驶入了周边的街巷,声音在风中有些含混:“我也挺忙的,不可能一直扮演啊,就需要有同事帮忙。这位同事的异能便是化形和拟真,他化形之后,拍照都看不出跟原主的任何区别。”
柏霁之:“难道之前跟柏峙——”
宫理笑起来:“跟他搞那属于工伤,不过幸好扮演缪星的另一位男同事很喜欢这份工作。他都47岁了吧,也算是半生艳遇不断。”
柏霁之瞪大眼睛:难道柏峙一直以来都是跟一位年近半百的男性在卿卿我我甚至是……
宫理没再细说,柏霁之一路紧紧搂着她的腰,宫理将车停靠在了离她家不远的一处农贸市场,跟柏霁之往里走去。
柏霁之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开口,只是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但在宫理一直买青菜之后,他也急了,不停地暗示道:“你看这个鸡翅是不是不错?”“好像牛排在特价呢。”
宫理故意不接茬,笑道:“你想吃你就说。”
柏霁之一开始还别扭:“我就只是说说。”
到后来跟宫理经过一家做炸鸡柳的店,他真有点走不动道了,宫理有点得意的看着他,就在柏霁之垂头丧气要走的时候,宫理还是出手买了一大袋:“哎,说一句想吃又不会掉块肉。”
柏霁之也回嘴道:“说一句把我接回家的真正原因,你也不会死。”
宫理拿竹签子扎了两块鸡柳吃:“那我说真话,就是为了跟你上床,行吗?”
柏霁之差点把一袋鸡柳扔在地上,脸腾地一下涨红起来,拔高声音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宫理笑的不行:“说的太高尚了不行,说了太下作了也不行啊。”
她一路笑笑闹闹的,倒是后来把牛排鸡翅都买了,又买了些换洗衣物、除毛针梳、洗耳液和一袋果味硬糖。
电动车往熟悉的方向开,柏霁之坐在后头拎着大包小包,电动车一直开进院子里去,天上也渐渐飘起雨丝来。
院子里槐花有些过季,正在败落,随着雨丝打着转落在地上,宫理拎着塑料袋,一路小跑到回廊下:“赶紧吧,别淋病了。”
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头几乎跟几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沙发增加了一两个新抱枕,冰箱上换了冰箱贴,柏霁之对一切家具与气味都极其熟悉,他恨不得立刻就躺倒在地毯上打个滚,但还是忍住了,矜持地把东西放在厨房岛台上。
宫理迅速换了家居服,光脚走在地板上,把银色头发扎起来:“浴缸里给你放了水了,你一会儿水满了就去洗一下,你现在就跟个腻味死的香膏一样。”
“哪个浴室?”柏霁之还是有点局促。
“还有哪个?就我屋里那个浴室呗,装啥啊,我以前去上班的时候,你不是狂用我的浴室,洗的我下水道都快被毛堵了——”
柏霁之的局促也让她一句话破功了:“我也没有狂用吧!我只是爱干净,你当时都不给我洗澡!”
宫理笑着把冷藏肉放进冰箱:“你要不要脸,都快成年了还□□着让我给你洗澡是吧,裸奔几个月还不够啊。”
柏霁之气得皱鼻子:“宫理!”
宫理大笑起来,似乎心情也很好的样子:“快点去啦。”
柏霁之泡在浴缸里,浴缸不是很大,他又长高了,需要把腿缩起来一点,膝盖露出了水面。周围一切都这么熟悉,恍恍惚惚之间,他有种疲倦了三四年终于一朝放松的困倦。
就在他呆坐许久快要滑进水里的时候,忽然一双手伸进水里,捞了他胳膊一下,柏霁之眨眨眼,转过脸去,宫理穿着都洗掉色的短袖居家服:“我说你半天都不出来呢。再泡下去,你都要泡发了。”
柏霁之抿了抿嘴,声音有点迷糊:“……宫理,我能在这儿住多久啊。”
宫理搬了个洗澡的小凳子,坐在旁边,也把刚刚买的护毛素都拿进来了。她一开始没接话,就在柏霁之有些后悔自己这么问的时候,她道:“不知道。看你愿意住多久了。”
柏霁之偏过头来看她:“愿意?我愿意一直住。”
宫理刚想说,那你就一直住下,但宫理还没来得及开口,柏霁之就道:“可我不能住在这儿。之后呢……我母亲、她早已有她的族群和生活。我在想,我以后能做点什么?”
宫理把他那一把长长的头发从水里捞出来:“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你要做什么。”
柏霁之苦恼:“我找不到工作的吧,我都没有好好上过学,只念过古栖派里的私塾。我连毕业证都没有。”
宫理道:“修真者相关的职业,也不看重这些,不过你回头可以参加一些考试,把各种修真者相关的评级证拿到。”
柏霁之托腮,他脸颊上还有点可爱的弧线:“突然感觉自己眼前的路都是空的——但就因为没有路,反而可以飞了。啊、对,柏峙他们怎么样了?”
宫理挑了挑眉:“他?住院呢,伤势太重现在还没醒过来,但灵力和大肠小肠一起没了,估计后半辈子都废了。”
柏霁之酸溜溜道:“不用我叫嫂嫂了吗?你就不心疼他吗?”
宫理被“心疼柏峙”的假设膈应得龇牙咧嘴:“行,那你还是叫嫂嫂吧。来,要嫂嫂帮你洗头发吗?”
柏霁之从浴缸里抬起**的胳膊,作势要抓她:“不行!我坚决不会叫你嫂嫂的!死都不可能!”
宫理家居服上多了好几个湿手印,笑道:“那你要叫什么?就叫宫理?”
柏霁之别扭道:“那是不是有点生疏……”他想了想,下巴放在浴缸边缘,脸被热水蒸腾的红起来,半晌道:“叫、叫姐姐行吗?”
宫理摸着他耳朵的手顿了一下。
柏霁之连忙道:“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宫理忍不住用力薅了他耳朵一下,柏霁之吃痛:“宫理,你干嘛?”
宫理笑起来:“叫姐姐。”
柏霁之都觉得这一天时间如此长又如此快,他洗完澡俩人坐在地毯上看着电视把饭吃了,宫-理并没有特意避开新闻,也看了很多外界媒体关于古栖派现在惨淡情况的报道。
比如说古栖派弟子在昨天一天就有足足六百多人办理了退出门派的手续,各大办事处排起长队——
比如李颦疑似被杀或被绑架,在古栖派中离奇消失……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没完,柏霁之有些喜欢雨了。
他和她的又闲又慢的美好时刻,总是伴随着缠绵的雨,傍晚的时候柏霁之去刷了碗,也把厨房都擦干净,宫理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他也挤过去。
他又不好意思躺她身上,但又没有手机可以刷,就在一边抠着抱枕上的刺绣玩。
宫理躺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去洗澡。”
柏霁之眨眨眼:“嗯。”
宫理洗澡还挺慢的,柏霁之看着电视等她,等着等着忍不住躺到她刚刚躺着的位置,听着天气预报未来又是连绵的雨,他也困起来,沙发上都是宫理的气息……
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宫理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坐在了沙发上,宫理拍了他腿一下:“你把我的地儿都占了。”
就在柏霁之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宫理忽然朝他压过去,嘴唇重重撞在了他唇上,牙齿都磕疼了他,她似乎也吃了颗薄荷糖,唇舌间是薄荷的味道。
她其中一只手撑在他胸膛上,另一只手拿起电视遥控器,只是降低了音量,电视的光还在昏暗的客厅里闪烁,柏霁之猛地惊醒过来,从怔愣到仰头急切地回应这个狂风骤雨般的吻。
他手攀上去,才发现宫理只穿了件薄薄的吊带,而她大腿跨坐在他腰上,他想叫她的名字,但在第一个字说出去之前就学会了改口,呢喃道:“……姐姐,我回来了。”
……
柏霁之戴着耳机,穿着灰色连帽衫和牛仔裤,背着包,靠着治安公考培训班门口的电线杆子正在等人。
“柏霁之!喂,你这次考试肯定能上岸了吧,咱们这个班,就属你武艺、灵力和知识课分最高。”
下了课晚一些走出来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你最近也不打工了吧。”
柏霁之摘下耳机,他看起来冷淡,但性格还算好相与,点头道:“嗯。攒了一些钱了,最近快考试了,可以暂时停了打工。”
说是同学,但其实都是打算参加治安公考,作为修真者加入治安总署的社会人士。有刚刚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的修真者,也有年纪三四十岁的转业者。治安总署下头涉及的部门很多,今年又扩招,像是柏霁之报考的特别调查部,就不需要高中毕业证,但治安公考的要求也极其高。
柏霁之对这些年龄各异的同学们道:“你们走吧,我等人。祝考试顺利。”
“等你姐姐来接你啊?”有个跟柏霁之同班的男生道:“哦,我也是上次偶然碰到,听你叫她姐姐呢。”
柏霁之有些不太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轻点头:“嗯。她顺路。”
“行吧,那我们走了,你也好好准备,祝你也早日上岸啊!”
同班男生跟着一群人走到附近的文具店买考试用具,这才发现有几本资料落在了培训机构里,连忙告别其他人准备回去拿。
男生跑回培训机构门口的时候,柏霁之已经不在了,估计是被他姐姐接走了。幸好教室还没锁门,男生拿到资料后,准备从后门离开去坐轻轨,却没想到他刚刚走到二层楼梯时,就从楼梯间的窗户往外看到了后门外的柏霁之。
以及他身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后座车窗降下来,柏霁之对车里道:“你今天怎么开这个车来接我了?”
车内的人笑道:“我这不是今天出去开会了嘛。都说了电动车给你,我开车,你还不愿意。你最近给家里付的账单,都够买十辆电动车了。”
同班男生偏头看了看,应该是“姐姐”。他一直没看清过那个姐姐的五官,但对她的银发印象深刻。
柏霁之抱臂道:“……我自己骑电动车回去多没意思。我想让你接我。”
同班男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不好接近的柏霁之,私底下会对姐姐这么撒娇,他回头可要好好笑他一番——
男生正想着,走下楼梯来到后门,就从后门的玻璃看到柏霁之手撑在黑色轿车车窗的边沿,低下头去,而车内的银发女人仰起脸来,二人唇齿相贴,柏霁之忍不住伸手抚着她脸颊。
同班男生猛地缩到墙角。
?!
原来是这种姐姐吗?!
柏霁之尾巴晃了晃,蹭过牛仔裤,轻声道:“等我考上了,说不定以后能跟你们部门对接工作呢。”
银发女人仰头笑起来:“我跟特别行动与调查组可不对付了,小心我给你使绊子。”
柏霁之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去:“行,那我就用在家掉毛来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