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道:“罗姐,是路上跟着我的那个神父?我记得他的能力是嗅觉跃迁,最适合追踪。”
罗姐戴上护目镜:“正在研究他的能力来源,看能不能拆出点能用的东西。”
老萍穿了件白大褂,啃着玉米往这边走过来,盯着林恩故意道:“宫理,我以为你会先带去开房呢,搞完了再送过来让我们做实验啊。”
然而她这样的笑话,对于林恩来说完全起不到效果,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四处观察。
老萍撇撇嘴:“男人要是听不懂玩笑就很无趣。走吧,稻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在实验室深处,一些玻璃罩的试验箱里,有草丛,有牛虻,有白色的稻谷,而在其中有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正点击着平板上的实验数据,她身边早准备好一张跟罗姐那边一样的手术台。
她什么都没说,耷拉着眼皮扫过宫理和林恩,拍了拍手术台:“让他上来。”
林恩脚步顿了一下。
老萍不嫌事儿大的笑起来:“怎么,以为用圣遗骨换你,是把你娇养起来啊?去吧,你不是死不了吗,那就让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林恩目光没有再看手术台周围的切割刀刃与手术刀,只是看向宫理。
宫理笑起来:“怎么?当初你刺了我几刀,我只抹过你脖子一下。我刚刚说血债血偿,你以为骗你玩呢?”
她做了个让他去手术台旁边的手势:“就要你的一部分肢体罢了。”
林恩僵硬了一下,却又肩膀松下来,他缓缓走到手术台前边,却没有坐上去,而是跪下来,大腿笔直,上身往前倾,垂下探出脑袋。
他伸手拽在自己的后衣领上,将黑色短袖拽了下来,露出肩胛骨突出的满是伤痕的后背来。
老萍低声骂了一句,走开了。
宫理知道她为什么要骂。
因为这是公圣会处决异端与罪犯时,斩首的预备动作。这也是林恩引颈就戮的态度。
而林恩这个家伙明明杀过那么多人,曾是教廷骑士中最血淋淋的那个……此刻跪在这里甘愿被砍下脑袋,却并不是因为认罪。
他对自己的罪孽一无所知,他对自己都看作是一件道具……
宫理也不太明白。他是短时间就觉得换了主人吗?所以他现在是听从她的命令所以甘愿送死吗?
稻农没有当过圣女,她并不知道,直接拿着置留针就走过去,扎在他颈侧,将大量血液顺着管子引出来,还拿着托盘,面无表情道:“你能别跪着吗?我想要切掉你的一段指节,你这个高度我很难操作。”
林恩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宫理。
宫理笑起来:“我也没说要砍你的头啊。就需要一些你的骨头和皮肉、血液作于研究。”
林恩扶着手术台,缓缓站起身来,半晌后哑着嗓子道:“就要……手指?”
稻农将激光刀和柳叶刀放在托盘商,转头去拿碘伏和纱布,宫理道:“先试试,如果你对实验有用,可能还需要别的,不过——”
宫理正说着,林恩忽然拿起了激光刀,十分冷静的快速从自己小臂处切割而下,宫理脸上溅上了几滴鲜血,她瞳孔颤了一下。
稻农拿着碘伏回头的时候,一只手臂已经扔在了托盘里,林恩怕弄脏地面,将自己的断口处放在托盘上方,鲜血淋漓滴落不过两三秒钟就止住,手臂缓缓生长出来——
但宫理注意到,他在断肢后的恢复力已经比之前差很多了,像是能力被大幅削弱。
稻农抬了一下眉毛:“这样本量足够了。”
宫理低头看向林恩,她以为林恩是因为生气才这样做狠直接切断了胳膊,赌气做到“血债血偿”。
但林恩也在抬起眼看她,眼神里却像是希望她……消气,希望她认同,仿佛在说“……如果这样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
林恩躺在那里,看着托盘中自己的手臂被喷涂上某种防腐防止萎缩的液态膜,然后抽血机正在将他大量血液从体内吸出。
他脸色苍白,但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林恩头顶戴着一个金属头箍,有数个电极灯管正在扫描他的大脑。他觉得自己应该脱掉鞋袜和裤子,有个当试验品的觉悟,赤|裸裸的跟块肉似的躺在这儿。
但他觉得她给的简单几件衣服,似乎象征着某种他短暂接触过的和她在一起的生活,他不舍得脱下来。
他总想要在她面前像一个人一样。
此时,穿着低腰牛仔裤的宫理,正弓腰跟稻农商讨着什么,他忍不住清了一下嗓子吸引她注意力。
但宫理没有回头。
林恩又躺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嗓道:“……宫理。”
稻农戳了戳她:“叫你呢。”
宫理转过脸去,林恩正在被抽血,动弹不得,他伸手指了一下地上的黑色短袖,道:“……衣服。”
宫理愣了一下,林恩以前在教会,脱下盔甲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穿衣概念,赤|裸着也不会觉得羞耻。
她捡起来递给他道:“……你要穿吗?等脑部扫描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