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禾道“回王爷,这次的犬戎人非耶律延手下。属下已审问过,那些人好像是跟着王妃寻药来的。”
魏砚黑眸一凛。
此前荒漠遇袭时那些人便是冲着沈瑜卿去的。
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魏砚脚步加快,提刀的手不禁收紧,手背青筋凸起,爆出清晰的脉络。
…
毡帐内没了那股侵略的气息,沈瑜卿缓了缓心口的跳,方才那坏胚子实在是无礼,若无人唤他,他怕是真要肆无忌惮下去。
她是以淮安王妃的身份来的漠北,来之前她便明白,既是王妃,便是魏砚的女人。可她却从未想过夫妻间的敦伦之事。她自负医术精湛,还不至于怕了他,可没想到这坏胚子竟是一个皮糙肉厚,没脸没皮的。
沈瑜卿低骂他一句,最好别让她得了机会,否则必要让他尝尝苦头。
“小姐?”绿荷已进来许久,可见自家小姐出神得紧,实在没敢说话。
现下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出声。
沈瑜卿循着声源过去,“下次他再来就说我在更衣。”
“是,小…”
“算了,”绿荷的话没说完,沈瑜卿打断她,“还是说我歇了吧。”
若是说她在更衣,他指不定又要做什么下流事。
王八蛋,沈瑜卿忍不住啐了一口。
…
这一波人显然训练有素,魏砚审了一夜,到天明时上了大刑,才让他们吐点东西出来。
张禾将记好的供纸呈上,魏砚刀携臂弯,另一手去拿,两三行的字,他看完将纸折了起来。
“传令下去,紧闭关卡,凡是来往西域关内的人必要仔细排查,一个都不许放过。”魏砚眼底沉。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
沈瑜卿制了雪反的药,但一时半会依旧好不了。
后午时能模模糊糊见到光亮,她让绿荷带她出去走走。
天光初霁,她遮了厚实的外氅,绿荷扶她。
“小姐,奴婢觉得漠北虽荒芜,却要比上京开阔许多,人待在这,心也跟着透亮了呢!”
沈瑜卿会心地笑。
这里虽野蛮,却要比上京少了尔虞我诈,腌臜龊事,多的是心中赤城,直来直去,确实要比上京轻松。
“小姐,等我们回上京后是不是就不能再来这了。”绿荷感叹,隐有惆怅。
来自然是来不了了。
沈瑜卿点头,“生在逆旅,必难两全,没什么好遗憾的。”
她想,若真到了离开的那一日,她不会留恋,亦没甚好留恋的。
不论事不论人。
远处马声嘶鸣,革靴踏地,她耳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风大,别站太久。”
回神时,男人已到了身侧。
沈瑜卿没回他的话,背过身,手抬起,要去扶绿荷,却抓到一只宽厚的大掌。
手心粗糙,有常年握刀生成的厚茧。指腹修长,手掌宽大,足以完全包裹住她的手,她抽了抽,那人依旧握着。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沈瑜卿问。
魏砚冲毡帐抬抬下巴,想到她现在还看不到,改捏她的手心,触到一片软,没有骨头似的。
“进去说。”他道。
沈瑜卿不动。
他看她绷着的脸,明白了。不禁摸了下嘴巴,嘴边浮笑,想说我不对你做什么,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怕我做什么?”
沈瑜卿哼一声,“怕你乱发.情。”
魏砚闲出手帮她拂去耳畔的碎发,似笑非笑道,“今日克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