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走远,绿荷拉着醒柳急忙推门进去。
屏风遮掩处一股若有若无旖.旎的味道。两人对视一眼,绿荷唤了声,“小姐?”
里面没有人应声。
她轻着步子刚要进去,屏风里忽然有了动静。
“别进来。”嗓音是哑的。
绿荷停住,道:“小姐您饿不饿,小厨房备了清粥。”
“过会儿再端过来吧,你去第三个箱子里翻一白瓷瓶装的药给我拿过来。”
绿荷拉拉醒柳的衣袖,两人应声退下。
出了屋门,绿荷脸红得都快透了。她虽没嫁过人,但也是知晓男女情.事的。附耳对醒柳小声说:“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小姐也是头一回,身子又弱,怎会受得了。”
醒柳亦是担心,面上没显露,“王爷宠爱小姐,自然会有分寸,不是你我能够置喙的。”
屋内,沈瑜卿倚靠在引枕上,脸颊红透,缓了会儿,整个人依旧无力。
窗外日光斜照进来,此时已是过了晌午。
她拉下被子,腰侧清晰地两道掌印,是他掐得太紧了。腰上酸沉,若是昨夜尚且昏沉记不得太清,那么今早便又让她重拾了记忆。
沈瑜卿轻呼了两下,榻上已然全乱了,被褥上有小片干涸的水渍。她扫了眼,脸侧又生出了红晕。
她起身拿了干净的衣裳,选了一件高领,能遮住颈下的痕迹。脚一沾地,铺天盖地的酥麻感席卷而来,一瞬没撑住竟软在了地上。沈瑜卿扶着手边木凳,心里先将魏砚腹诽几百遍,打定主意近日再不让他入屋了。
…
魏砚后午去了军所。
一夜没怎么睡,白日又起的早,却丝毫看不出疲惫的迹象,反而精神奕奕,黑眸精亮如鹰。
栗粟见王爷来了军所,第一个跑过去贺喜,道:“军所又没啥事,王爷刚大婚,咋不在府内好好陪陪王妃?”
魏砚巡视了一眼,“我留在府里她才会跟我闹。”
栗粟乍一听没明白啥意思,直到王爷走远才咋么出味来。也是,王爷这么多年都没有女人,一朝有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在枕畔,搁谁谁受得了。他嘿嘿一笑,转头练兵去了。
巡视完,魏砚又去了下狱。
耶律殷已被关押了些日子他一直没去看过,昨日朝中又有两封书信都叫他烧了,不必看也猜得到是让他放了耶律殷。
朝上那帮老东西他没怕过,也不必怕,漠北有兵有粮,想覆了南边的朝廷绰绰有余。只是这非他本意,也无心当那个皇帝。
下狱牢门打开,魏砚提着刀进去。
一狱卒在前,将最里的牢门打开,里面木板上斜躺着一男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与来时的衣着锦绣相差甚远,让人难以看出这两人是同一人。
耶律殷听到动静,才掀起眼皮向门口看。
看清是谁,又慢悠悠转过头闭了眼,“呦,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他说的是官话,相貌没有漠北男人的粗犷,若忽略那双异于常人的蓝眸,当真与中原人无异。
“您东西也拿了,人也平安回来了,是不是该放了我了?”耶律殷说得轻松,好似真的只是来玩一样。
魏砚拨弄着刀鞘,“放了你?”他冷哼,“我已经打算杀了你了。”
耶律殷点地的动作停下,他朝魏砚看过去,阴森一笑,“听说王爷昨日大婚?”
魏砚眼睨他。
耶律殷继续,“那尊夫人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
魏砚握刀的手紧了,只听他又继续,“十年前,王爷做了什么事这么快就忘了?那可是王爷亲自下的令,上千百姓说杀就杀,毫不留情,真是心狠手辣,我自愧不如。”
“你怎么知道的。”魏砚冷眼看着他,手中的刀已有出鞘之势。
耶律殷阴阴地笑,“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淮安王妃知不知道。淮安王府自建就没住过一个年轻女子,可见这位新夫人对王爷非同一般。王爷现在杀了我,当年一事就会立刻公之于众,届时你以为你的女人会容得下身边有这样的男人?”
“你觉得本王会怕你的威胁?”长刀出鞘,魏砚一步步往前走,刀尖直逼耶律殷的颈,割出一条鲜血的口子,眼底阴沉,“留你的命还有用,等没了价值,这把刀不会再给你留一口气。”
出了下狱,迎面扑来风,时近夏日,终于没了冬时寒冷,早晚却依旧要穿得厚实。
天快黑了,魏砚收刀往出走,脚步渐快。
风声长啸,他几乎是一路疾驰回府。
沈瑜卿沐浴后涂抹了药,已是打定主意不能让他再进屋了。门外却一阵动静,她再看时门已打开,沈瑜卿怔住,尚来不及说话就叫他抱了满怀。
魏砚含住她的唇,又松开,再压过去,紧抱着她。
沈瑜卿不明所以,被他弄得猝不及防。她说不出话,抬起头,看清他的面,心口微微一惊。他应是一路急赶回来的,呼吸沉沉,眉压着,眼底犹如染血的红。
她白日的气都没了,手抬起抚着他眉心,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了?”
魏砚喉咙滚了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收拢,眼盯住她的脸,“我有事要同你说。”
沈瑜卿蓦地感觉到郑重,面色也跟着凝了起来,唇启开,“什么事?”
他哑着声,“我…”
“小姐!”
门再被推开,绿荷站在门前看着屋内的两人,意识到什么,立刻请罪,“王爷万安,是奴婢莽撞,奴婢这就下去。”
“等等。”沈瑜卿干咳一声,道:“什么事,说吧。”
往常绿荷不会这般毛燥,必是碰上什么事了。
绿色看了看王爷,硬着头皮进去将怀里的书信放到案上,“小姐,上京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