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是老虎抢了孩子,而是小孩骑着老虎跑了。”
按照目前收集回来目击者证词,以及照片和视频,负责追捕动物园逃脱老虎的警察们,得出了这样令人震惊的结论,
“而且张队,从动物园的监控可以看见,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动物都表现出了惊恐害怕的情绪,这头白虎也同样,但不知道为什么玻璃突然碎了,它才跑了出去。不过玻璃那个角落是监控死角,并没有拍到是怎么碎的。”
坐在正在行驶的警车上,张队盯着画面,皱眉思索,接着他转过头,
“小王,动物园的玻璃拿去做检查了吗?么么哒各项指标是否合格?是否受到外物撞击?”
“做过了,这是报告。”
小王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
“玻璃的确有好几项指标都不符合标准,技术部门做了模拟,按照老虎的力气是有可能撞破的。而这家动物园内部运作似乎也有些问题,我们正在配合相关部门调查。”
张队看了看,表情严肃,
“好,这个目前先放一放,白虎的位置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城南的废弃工厂区。那里还有一片烂尾楼,情况比较复杂。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人在那里居住活动,我们的人已经都派过去了,预计三十分钟内全部到位。”
小王将手中的平板递过去,上面的画面赫然是废弃工厂区的地图,
“动物园的资料显示这只白虎名叫吞吞,从出生起就在动物园里,是个饭量特别大,但是胆子很小的老虎,性格特别温顺老实,
吞吞的饲养员说,之所以将它单独圈养,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它是白虎,而是因为它总是被其他老虎欺负,类似于虎圈霸凌,目前心理状态不是很好。”
“而且,我们虽然接到了很多群众的报警电话,但是并没有人声称受到了白虎的袭击或者是破坏了什么东西。”
顿了顿,他又稍稍迟疑,才开口道,
“嗯,我认为它看起来......好像只是单纯要带那个孩子去什么地方。张队,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我个人觉得从目前的照片和视频来看,这头白虎更像是被那个小孩......”
“——挟持了。”
张队看了他一眼,皱起眉,虽然的确听起来难以置信,可对方的分析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张队没有忙着反驳,只是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他又翻了翻小孩的资料,
“江绵绵,四岁......”
资料上面的内容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甚至这位年仅四岁的小女孩,家境还异常地优越,父亲是淮舟珠宝的总裁,母亲是国民女明星卓晚舟。
四岁多,生平履历连半页纸都不到,唯一稍稍特殊一点的,就是两个多月前坠海溺水。但家里连一只宠物都没有养过,
无论怎么看都跟动物园扯不上关系,更别说老虎。
“通知一下家长,但别说的太详细,让他们在警局等。还有,这两个人身份稍微有一点特殊,让他们注意一下社会影响。”
“好,马上就办。”
其他的,就得暂时放一放了。张队捏捏眉心,
“当务之急先是把白虎找回来,救回那个孩子,剩下的,再仔细查吧。”
“是。”
然而这时候,张队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张队,查到了,那片废旧的工业厂区,这几天确实有车辆频繁出入,刚才首都那边下派到S市的督导组来了电话。”
“督导组?”
张队皱眉,
一个猛兽出逃动物园的事件,怎么能跟督导组扯上关系?
......
与此同时,严辉山接到了林子的电话,他刚刚听从命令出去查看那一声怪异的虎啸,可还没有找到老虎,就发现远处亮起了一片红蓝交织的灯,再仔细打量,发现那竟然全部都是警车,
林子的语气又急又慌,语无伦次
“严哥!严哥!!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十辆警车都朝我们这儿过......过来了。甚至好像,还出动了武警。”
“草!”
男人一拳锤在桌上,阴沉沉的眼眸似是要吃人。屋子里的人都瑟瑟发抖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警察来了,收拾东西,现在就走!林子,你现在立刻去开船!”
当初选在这个地点,主要是因为这片废旧的工业区不仅人烟稀少,同时也靠海,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能够很快坐船逃脱。
“是.....是!”
一听警察,所有人立刻慌乱地开始收拾东西。而沈谬心头一跳,他不动声色地取出刚才在地上偷摸藏在手中的石子,开始划手腕上束缚着的麻绳。
“那......那严哥,这两个小的怎么办?”
“小的?”
严辉山皱起眉,还没有做出回复,然而这时候,沈宏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慌乱焦灼到了极点,
“严哥......严哥,你行行好,再,再给我点时间,我回去找老爷子要,我现在立刻就回首都找老爷子要......”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严辉山打断,
“沈宏才,你竟然敢报警。”
对面骤然消音,似乎是很震惊的愣了一下,接着一道尖锐而哭泣的女声传过来,
“没有没有......呜呜我们哪里敢报警......我们一直在筹钱,在筹钱,房子刚才已经去银行抵押了......”
然而这时候严辉山心急如焚,没有时间再跟他们东拉西扯,
“五个亿,两个儿子,只能选一个。”
严辉山一边说,一边快速收拾着东西,他戴着口罩和墨镜,甚至连手上都仔细戴个手套,并没有留下指纹。
“给你一分钟,不然你一个也别想要。”
话音落下,高慧敏在背景音中尖叫起来,电话里一片混乱嘈杂,沈谬听不清楚沈宏才说了什么,但是他能够清楚地听见严辉山的声音,
“这么快就回答,不再想想?”
“行,就要小的那个是吧。行,过段时间我再联系你。”
挂断电话,严辉山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沈谬,对方安静得一滩死水。
“两个都带上船吧,把小的那个照顾好,可别死了。”
话音落下几个男人,动作利索的又给两个小孩封上了嘴,
“那严哥,大的这个......”
严辉山瞥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丢海里喂鱼。”
“......”
沈谬闭上了眼,
他曾经以为,沈宏才把自己接回家,哪怕是以养子的名义,但至少......
至少,对方会有一点点,哪怕千万分之一,对他母亲的愧疚,对他的在意。
可是沈谬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妈妈......
你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生下我呢?
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去死呢?
可笑啊——
为什么,他刚才竟然还愚蠢到会......对那个男人心生一丁点的期待呢?
甚至,沈谬都不期待他会选择自己,只是希望对方能够流露出一点点担忧和在意。
可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沈谬以后,不会再对别人抱有期待了。
他如今什么都不曾拥有,以后,也什么也不配拥有。
就像他的名字,生来,就是一个不容于世的错误。
可是......
沈谬睁开眼,他看着四周慌乱收拾东西,开始浇洒汽油的那些人。
很明显,他们打算烧了这里。
此时,沈谬垂着眸子,悄无声息地割断了第一根绳。
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还没有问清楚母亲的往事,他还没有完成母亲的心愿。
而且......
假如真的要死的话,他并不想被泡成一句腐烂到辨不出面目的浮尸。至少,得留下一张好看的脸。
毕竟,沈谬唯一得到过的一点点温暖,源于一个过分颜控的小孩。
“走!”
这时候,对方割断了他脚上的绳子。同时,一只粗粝熏黑的大手朝他伸来。
沈谬面无表情抬头,
哗——
下一秒,本应该拴在少年手腕上的麻绳,突然卡进了魏大虎的手指,缠绕。甚至下一秒,直接绕过咽喉,死死勒住。
沈谬看着瘦弱,但此刻却爆发出了一股可怕的力量,更别提出其不意。魏大虎猝不及防,整张脸很快发红涨紫。旁边的人震惊之下,竟是骤然僵在原地,
手指被绳子死死卡住,魏大虎竟是一时无力反抗,只能从喉咙中发出窒息的碎音。这时候,旁边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扔掉手里的汽油桶,面目狰狞,抄着家伙上来帮忙。
“草!大虎!”
沈谬果断松手,然后拿着椅子朝那些人砸过去,他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往反方向跑,因为他知道,那椅子仅仅只能阻挡对方短暂的几秒,
果然很快,后面几个人就追上来了。
或许是因为被绳子绑的太久了,而这里温度又太低,沈谬跑得跌跌撞撞,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潮湿的空气让他的胸口又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痛痒。
啪!
工厂的大门就在眼前,可却沈谬摔在了地上。
砰!砰!砰!
下一秒,他听见了枪声,前面多了好几个子弹孔。飞溅的水泥碎屑在沈谬的手背上划出一条口子。
如果,他刚才没有摔倒的话,大概就中枪了。
少年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