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爷俩气的半死,候二媳妇看了眼公爹:“那,那咱现在还收拾东西不?”
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一听到她还明知故问,立马就把气撒到她身上:“你耳朵聋了?没听人刚才说的话吗,要是我们不把你娘一起带走,人家就去找革委会的同志,是你能跟那帮人打交道,还是我能?”
“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可别拉上我,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呢!”说完就背着手往门口走去,结果走到门口,踟蹰一会,最后又走了回来,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扭头瞥见候二媳妇还在,又没好气的瞪了人一眼,立时就吼上了:“你还在这杵着干什么,做饭去啊!”
“这都几点了,马上老大就快下工了,你还不知道动手,怎么着,还得我请你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候二媳妇气的胸脯直鼓,可是又不好跟老爷子顶嘴,只得憋着怒气去了厨房,到了厨房,收拾起白菜萝卜来,也是摔摔打打,没个好脸色。
老爷子就在客厅,听见厨房那么大动静,火气又上来,忍不住骂道:“让你做个饭,你摔摔打打给谁看?你真要不想干,就回老家去!”
话音刚落,厨房里的声音立马就没了!
屋里的几个孩子都挤在门口,想听听大人们的悄悄话,结果有用的一句没听到,就只听到二蛋她妈被老爷子骂了一顿,二蛋脸上红红白白的不大自在,总觉得其他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大宝眼看外面是再听不到什么了,就拉着小宝回到书桌前坐下,二蛋心情不好,就见大宝小宝不顺眼,走过去对着大宝坐着的椅子就踢了一脚,然后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看着人家。
四蛋感觉气氛不大好,就拉了拉二蛋:“别闹了,小心等会爷爷骂你。”
二蛋一把将四蛋推到墙角:“一边待着去!”然后就又踢大宝的椅子,“我就踢了,他个资本家小崽子,能拿我怎么着?”
大宝还没说什么呢,小宝就先气鼓鼓的瞪着二蛋:“你才是小崽子!”
大宝怕小宝吃亏,一把将弟弟揪到身后,目光清冷的看着二蛋:“你干什么骂人?”
“我就骂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二蛋痞气十足的上下打量着大宝,“学声狗叫给大爷听听,大爷满意了,就不打你了,怎么样?”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装大爷,其实还蛮好笑的。
“我比你大!”大宝知道外面形势不好,这会儿还在担心妈妈跟姐姐呢,可他也不会怂,免得被人看扁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再惹我,我就跟爷爷说!”
“你就会告状!你个告状精!”二蛋气汹汹的瞪着大宝,心里不舒坦的他又狠狠踢了大宝的椅子一脚。
大宝立马冲到门口握紧门栓威胁:“你要是再惹我,我就告爷爷了,你看爷爷骂不骂你!”
二蛋气的握紧拳头,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过去跟人打起来,四蛋赶忙上前拽住他:“别了别了,小心把外面人招来!”
四蛋不停的跟二蛋摇头示意,虽然他还小,可是一般的眼色还是会看的,刚才外面来了那么多人,爷爷和大伯娘二伯娘都那么紧张,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这会儿要是家里闹出什么来,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二蛋也不是真的一点事不懂,刚才的事他也看见了,也听见了,如今被四蛋那么一拦,也就顺着□□下来了,他狠狠瞪了一眼大宝,就气咻咻的躺到床上去了。
四蛋一看二蛋不闹了,心下松了口气,可能是觉得屋里气氛不好,他还朝大宝小宝笑了笑,见人小哥俩不搭理他也没恼,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卡片自顾自的玩起来。
大宝见那俩蛋都不烦他了,这才回到书桌前,小宝看着哥哥:“哥哥,我想妈妈了!”
话一说出口,他发现更想了,小宝低着头,“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妈妈啊?”他都好久没去找妈妈了。
不等大宝回话,躺在床上的二蛋就忍不住讥笑:“还想找妈妈呢,啧啧....”
大宝冷冷看了一眼二蛋,实在不想搭理他,就拉着小宝准备出去,二蛋一看以为大宝是要出门告状去的,立马嗖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你们敢告状,小心我揍你!”说着还举起自己的小拳头秀了秀。
大宝看了他一会儿,猛的一把拉开门,对着客厅就大喊:“爷爷,你快来,二蛋又要打人了!”
老爷子还在愁外面那帮人呢,一听家里几个小孩子这会儿还打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就来了:“干什么玩意儿呢?啊?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还搁家里闹?闹个什么玩意儿!”
候二媳妇听见响动,生怕自家孩子吃亏,也立马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又打起来了?”
候二媳妇一进来就把二蛋挡在身后,她朝大宝小宝身上打量了又打量,见俩孩子身上没一点受伤的地方,顿时放心了:“哎呀,小孩子就这样,一个不错眼就要吵嘴打架。”
说着话就把老爷子给拉了出去,“爹,我看他们就是闹着玩,咱们大人就别掺和了吧!”说完还扭过头象征性的瞪了二蛋一眼,“二蛋,你可别调皮了,听见没?”
说完自家孩子,候二媳妇也没忘了其他几个皮小子,她眼神一一扫过大宝他们几个,语带威胁,“今天外面不大好,你们刚才也都看见了,都给我把皮紧着些,别闹出动静把那帮人招来,都听见了?”
大宝抬头直愣愣的看着二婶:“二蛋说我和小宝是资本家小崽子,二婶,什么是资本家小崽子?”不等二婶回答,就又看着老爷子,满脸的疑惑,“爷爷,什么是资本家小崽子呀?爸爸是资本家吗?”
老爷子本来都要被候二媳妇给安抚住,准备走人了,一听这话立马火冒三丈,对着候二媳妇就大发脾气:“是你跟二蛋说的?”
“你跟个孩子说那个干什么?啊?你是生怕我们老候家不出事是不是?”一想到那帮人这会儿还在家属院,老头吓得大冷天额头都冒出冷汗来,他赶忙深吸一口气,死死压着嗓门儿,
“老大都跟他妈离婚了,彻底划清界限了,tā • mā • de事儿跟我们老侯家没一点关系,你怎么还跟二蛋扯那些,二蛋那么小,万一说出去.....我们老侯家还有好?”
老爷子眼神极其冰冷的看着候二媳妇:“我们让你来是为了伺候老太婆的,不是让你来教坏孩子的,你要是不想干这个,就回老家,让老三家的来!”
候二媳妇还在狡辩:“爹,真不是我跟二蛋说的,没准是听他大娘说的,你也知道周小翠那人,嘴上从来没把门儿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半点脑子不过,”
“你说谁说话不过脑子呢?”周小翠这回压根就没想出面,只是想站一边看看热闹,没想到她这好弟妹居然还想把脏水往她身上泼,立马气不过跳了出来,“说我说话不过脑子?我看是你说话不过脑子吧,我跟孩他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能跟你孩子那么说大宝?”
“如今谁不知道大宝小宝是候家孩子?我要真那么说俩孩子,不等于是往我们自己身上泼脏水吗?谁能干出这种蠢事来?”周小翠阴恻恻的看着候二媳妇,“弟妹,你带着孩子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喝,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合着背后就这么说我们?”
二蛋一看亲妈被大娘这么挤兑,忍不住站出来:“大娘,你不要说我娘!”
候二媳妇没想到自己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包,自知理亏,被人挤兑两句也只听完就拉倒,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不成想,自己不当回事儿,自己孩子气不过跳出来。
她一把将孩子揽在身后:“你个孩子,大人说话,你瞎插什么嘴?”
周小翠看了阴阳怪气的赞叹道:“哎哟,弟妹,你可养了个孝顺孩子呀,这么小就知道护着你了!”
“那什么,快跟你大娘赔个不是,我刚跟你大娘闹着玩的,哪里有你个小辈的事!”候二媳妇不停的给二蛋使眼色,“赶紧的呀!”
二蛋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人赔了个不是,就躲在他娘后面不说话了。
老爷子看他那样儿也是直皱眉头:“孩子小不懂事,你个当娘就得好好教,没得像你这样把孩子全教坏了!”
“可不是?”周小翠双手抱着胸靠在墙边,“他睡的还是大宝的床呢,结果背地里就骂人家是资本家小崽子,这是孩子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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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爷子,不是我说,这孩子真得好好教了,不然我们俩口子不是养着一个白眼狼在家吗?这次姚书记就是被自己干闺女给举报的,现成的教训在那摆着呢,等孩他爹回来,我可得好好跟他说说,咱们小门小户的,可不能烂好心养个祸患出来,毁了一家子老小!”
“大嫂,你什么意思?”候二媳妇本来还想息事宁人的,这下彻底听不下去了,“我家二蛋才多大啊,他懂什么?在外面听人说了两句,小哥俩拌嘴闹起来,顺嘴就说了出来,哪里就成了白眼狼了”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们几个,嫌弃我们白吃白喝,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践几个孩子呀,他们还那么小,哪里禁得住你说的那些话?”候二媳妇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你要是看不惯我们就冲我一个人来,离我家二蛋远点儿!”
“你少跟我这儿打马虎眼!”周小翠对于老妇女的眼泪没有丝毫感觉,“我是说孩子吗?我是说你,刚才那话除了你跟孩子说的没别人,你自己把孩子往歪路上带,还怪我了?”
“老爷子,你也管管吧,如今外面还乱着呢,这次要是放任不管,不长个教训,他哪天跟人说话不注意说秃噜嘴了,咱们一家子全都倒霉,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老爷子朝二蛋招招手,二蛋有些犹豫,想了一会,还是走了过来:“爷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说了!”
“爷爷问你,那什么资本家小崽子,是你从哪儿听来的?”老爷子还算谨慎,看孙子低着头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是你在外面听来的,还是家里谁跟你说的?”
候二媳妇心下紧张,她有些后悔当时嘴巴太快,说了不该说的话,结果还连累了自己孩子。
大宝牵着小宝就站在边上冷眼看着,四蛋轻轻叹了一声气,又看了一眼大宝两个,顿时耷拉着脑袋,他想回家了。
二蛋低着头就是不说话,候二媳妇不想儿子被逼,咬了咬牙主动站了出来:“爹,你就别为难二蛋了,是我说的,是我说的行了吧!”
说完她还恨恨瞪了一眼周小翠,“你现在满意了吧?”
周小翠仰着头:“我满意什么?本来就是你说的,当谁不知道呢!”
虽然早就猜到可能是二儿媳妇说的,可真当她亲口承认,老爷子还是火大:“是你说的,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住的是老大家的房,吃的喝的也是老大家的,你怎么好意思背后说人家孩子?你哪来的脸?”老爷子自己都觉得老脸有些烧的慌,“回头老大回来了,你好意思?”
老爷子看了一眼不省心的儿媳妇,又扫了一眼几个孙子,全都不是省心的,老爷子头疼的厉害,他走到大宝跟前,摸了摸大宝的脑袋:“这次是二蛋不对,回头爷爷一定说他!”
“不过你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说的也是气话,你当哥哥的,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弟弟计较了。”
大宝低着头看着脚尖,就是不接茬。
候二媳妇一看那架势,掏了掏口袋,从裤兜里掏出几毛钱,她抽出两毛出来,走到大宝身旁,将钱塞到大宝手里:“这次是二蛋不对,二婶给你们赔个不是,那,这里有两毛钱,你们拿去买糖吃!”
大宝不想要,候二婶硬塞给他,大宝抬头看了一眼二蛋,就看二蛋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大宝赶忙抖了两下:“我不要!”
老爷子刚才顺着大宝的视线也看到二蛋的鬼样子,顿时火气上来,走过去就揪住他的耳朵:“你做那副鬼样子给谁看?啊?你欺负人家还有理了?”
二蛋疼的嗷嗷叫,候二媳妇也是气的不行,这孩子真是被她惯坏了,不过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候二媳妇一看孩子疼的嗷嗷叫,赶忙上前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快跟爷爷赔不是!”
“爷爷,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爹啊,孩子知道错了,这次就算了吧,我回头一定好好教孩子,你就放心吧!”
“下次还敢不敢了?啊?那是你亲哥,你怎么跟亲哥说话的?我这次一定给你长长记性,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爷爷,我这次是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
小宝看见讨厌的二蛋被爷爷教训,咧着小嘴笑的可开心了,大宝看着皱眉头,悄悄用腿踢了他一脚,小宝莫名的看了一眼哥哥,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踢他,大宝看小宝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小宝实在太笨了!
周小翠正看的津津有味呢,就听见自己孩子在屋里哭,赶忙跑回屋招呼自己亲生孩子去了。
就在全厂职工家属都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接下来的饭碗问题的时候,姚书记家的情况却有了惊天大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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