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厨房的火还没烧起来,就被高家自己人扑灭了,原来是刘慧丽让高队长看火,结果高队长粗心,锅里的菜烧着了都没发现......算是一场乌龙,为此俩口子又大吵一架。
萧圆听薛红旗说了一嘴也没往心里去,别说火还没着起来,就算着起来了,家属院那么多人,还能让火烧起来?相比高家的事,她更关心林煜,希望公安早点把幕后黑手抓起来。
高家火灾乌龙之后,邻居们再看高队长,觉得他越发憔悴了,脸色都发青了,整个人瘦的风一吹就能倒,本来对刘慧丽不满的邻居们看到高队长,都不忍心说重话,还劝他多保重身体。
等他走远,邻居们都唏嘘不已,“我看高队长迟早要被刘慧丽折腾死!”
“可不是吗,说是给高队长补身子,结果她自己胖了一大圈,高队长倒是更瘦了,你们说她该不是把好吃的都自己吃了,一点没给高队长留吧?”
“应该不会吧?高队长垮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没有没有,我上次去她家,还看到高队长在吃肉呢。”
“那你说高队长咋瘦成这样?我记得前些日子他都好了不少,怎么突然又瘦了?”
“亏了根本,一时半会怎么补的回来?再说小刘那个性子,高队长没一天不操心的,怎么好得了?”
被邻居议论的高队长去局里点了卯,就找了个借口出去,只是出了公安局没多久,他就七拐八拐去了邮局.......
包文倩接到电话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不过还是拼命压着嗓门吼道:“不是让你没事不要找我的吗?!”
“......又要钱!!!”包文倩忍不住咆哮,“我年前不是才给了你小一千块,你怎么又要?”她往门口瞄了眼,拼命压着嗓门,“我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
“你!!!”
包文倩捂着胸口:“谁让你弄死他了?!!”
“你怎么不蠢死?!!”
“那可是他亲儿子,你,你疯了吧你!!”她呼呼喘着粗气,“没钱!!!”
“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钱,这些年我给你的钱还少了,你现在把事情搞砸了,居然还有脸问我要钱?!!”
“没有!!”
“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擦屁股!”
“我没让你把人弄死!!”
“那是你以为!!”
“你自己理解错了怪我?!”
“这事我解决不了!”
“你让他沉住气!”
“没钱!!”
“有本事你就去揭穿我的真面目!!”说完她就啪的挂掉电话。
邮局那边,高队长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林煜的案子得到了县市两级的重视,但是,重视不等于一定解决,忙了大半个月,还是什么进展都没有,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人多力量大,他们已经将范围缩小很多,但是排查下来,连一个可疑对象都没有。
就在这时,全国开始拨乱反正,林煜的案子立马被搁置了,所有的公检法都投入到拨乱反正的工作中,从66年到76年整整十年,其中多少冤假错案......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高美兰从乡下回来,一听没人管女婿的案子了就愤愤不平:“上面那么重视,咋说不查就不查了?就这还领导呢,说话跟放屁似的!”
“哦,别人的事重要,我女婿的事就不重要了?”
萧圆叹气:“你女婿不是没出事吗,再说那帮人还在蹲牛棚呢,蹲了整整十年了,身子不定早垮了,早点拨乱反正,也能多救一个人。”跟那些人的委屈相比,林煜的事不值一提。
周家村是个小村子,上面没有安排下放人员,不过隔壁村有,说是蹲牛棚,就是真的蹲牛棚,那牛棚四处漏风,其他季节还好,冬天要冻死人的,之前就冻死过一个,后来找人糊了泥巴,总算将风口给堵上了,只是过个年把就又漏风了,想冬天不死人,每年都得修补。
说起这个,高美兰就跟女儿八卦道:“隔壁有一个已经回去了,就前两天的事!”她眼里冒精光,“吉普车过来接的,我跟你爹都看见了,一看就是个大官!”
“听说剩下几个都被挪到别地了!”她嘲讽道,“眼瞅着人家要发达了才巴结,晚了!”
萧圆叹气:“其实隔壁村还好了,都没怎么虐待!”据她所知,隔壁几个只是居住环境恶劣了点,其他还好,起码那种批评大会就没怎么举办过,对于那些人来说,精神摧残才更痛苦吧!
高美兰哼道:“没有虐待,也没有恩情,以后那帮人发达了,能拉拔他们?”
萧圆撇嘴:“不报复就不错了,还想人拉拔?”
“对了,四嫂现在怎么样?”前几天,于小燕生了,是个闺女,她当天过去看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
高美兰点头:“好着呢!”说起小儿媳妇,她就忍不住摇头,“她爹真不是东西,女儿生产了都不过来看一下。”
萧圆不以为然:“四嫂逢年过节都不回娘家,她爹就算为了脸面,估计也不会来的!”她都跟娘家撕破脸了,娘家不来看也正常。
高美兰撇嘴:“谁让他刻薄闺女呢!”
“把个好好的闺女留到二十岁,也就他家干的出来!”
拨乱反正,林煜做为老刑侦,是调查的主力,他一个人带着一堆人,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萧圆看的都心疼,一看到他回来,就给他冲了杯麦ru精。
高美兰一脸嫌弃:“这玩意不抵饿!”
“我这就给女婿下碗面!”说完就去了厨房,小土豆走路越发利索了,颠颠跑到林煜跟前求抱抱,林煜一把将儿子抱到怀里亲了口,“哎哟,又重了不少,”他看着儿子肥嘟嘟的小脸,“今儿又吃什么好东西了?”
小土豆掰着手指头:“肉,蛋,饭”
萧圆搅着调羹:“睁开眼就要吃,你看他都胖成什么样了。”
萧长发瞪眼:“你懂什么,胖点才有服气,咱们小土豆将来有大服气呢。”
林煜又亲了儿子一口:“还是胖点好~”
萧长发一脸得意:“听听!”说着就要接过女婿怀里的外孙,“你累了一天,还是我来吧!”
要是换成以往,林煜肯定舍不得,但最近实在太累,他就没跟老丈人矫情:“麻烦爹了!”
萧长发抱过外孙亲了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萧圆将瓷缸子递给林煜:“赶紧喝了!”
林煜接过瓷缸子一口闷了,萧圆无奈:“你慢点~”
林煜喝完擦擦嘴:“我就不喜欢喝这些!”
萧圆又给他递肉干:“不喜欢也得多喝,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喂胖点,这才几天就又瘦回去了。”
林煜确实有点饿了:“放心,我好着呢。”他嚼着肉干,“之前你跟我说恢复高考的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
“我们已经接到指示,优先处理‘臭老九’的案子,我们县少,就几个高中老师,市里有个大专,当初有不少老师被波及,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该回来了。”
“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想到他现在这么忙,他叹了声气,“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老师吧,万一不懂的可以跟人请教。”
“面好了!”高美兰端着一碗面进来。
林煜立马把剩下的肉干塞给萧圆,比起肉干,他更喜欢吃主食,更别提丈母娘的手艺还不错,他拿起筷子就大吃起来,萧圆看的无奈:“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话音刚落,小土豆就眨巴着眼睛,“吃!”
萧长发忙哄道:“你爸饿了才吃,你晚上吃饱了,不用吃。”
小土豆指着面碗:“吃!”
林煜给儿子夹了一筷子面,高美兰劝道:“你别惯他,他肚子饱着呢~”
小土豆吃到了面,立马得意了:“还要!”
萧圆扬起手:“再要个试试!”
小土豆立刻将小脑袋扎到姥爷怀里,林煜不在意道:“反正这么多面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萧长发舍不得外孙,闷声去厨房拿了个小碗,林煜往碗里拨了一小碗面,然后爷俩在那吭哧吭哧的吃面。
萧圆撇嘴:“你们就惯吧!”
吃完面,萧长发就抱着外孙洗漱去了,如今孩子晚上不用吃奶,就跟着老俩口一起睡,尿床了,老俩口还会帮他遮掩,小土豆可黏他们了。
林煜最近实在太累,都没力气酸了,萧圆给他打了洗澡水,好不容易洗漱完,萧圆想跟他说两句私房话,人已经打呼噜了。
四嫂生头胎,生的又是闺女,还是二婚,要是再不给她做做脸,回头她就该被村里人瞧不起了,这个满月酒肯定得办,还得大办。
于小燕生产后,高美兰回去待了几天,把坐月子用到的东西都置办齐了,另外还从城里带了奶粉麦ru精,还有几件孩子穿的小衣裳,把于小燕都感动哭了。
她临走前把伺候小儿媳妇的活郑重交代给了杨翠萍,还额外给了十五块钱,算是辛苦费,听说照顾老四家的有钱拿,田大妮连芳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高美兰嫌弃道:“都分家了,我总不好让人白忙活吧!”说起这个,她又想起一事来,“你二嫂说下半年让四妹去上学呢,还说以后几个小的都让去上学!”
虽然四妹岁数大了,但现在上学都晚,上几年学,认些字也好啊,起码不用再当睁眼瞎,自打她进了城,才体会到识字的好处。
不识字,她连单位发的票都不认得,路上明明有指示牌,就因为她不识字,必须要问人,平时女婿带回报纸,他们都能看懂,就她看不懂。
“总算有点长进了!”
萧圆笑道:“她也跟我说了!”她瞄了眼高美兰,“估计是看你们跟着我享福,眼红了。”
高美兰哼道:“她生了五个闺女,说不定还真能享到!”
萧圆深以为然:“我跟她说了,只要她好好教养几个侄女,保证能享到侄女们的福。”
高美兰释然道:“你二哥家我是不担心了,就是你三嫂,”她摇摇头,“一把岁数了,还稀里糊涂的,这次见我带了好东西回去,那两只眼睛盯着都拔不出来!”
“眼皮子这么浅,能指望她教出什么好孩子来?”老太太压着嗓门,“你说她这样,我敢把那些东西给出去吗?”
萧圆哼道:“那怎么办,让三哥也离婚?”
高美兰瞪了女儿一眼:“又胡说了!”
“你四哥那是没办法,你三嫂除了眼皮子浅了点,再重男轻女了些,其他都还好,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干活也勤快,一天到头工分不少挣,跟她离了,你三哥可不一定能找到比她更好的。”
萧圆:“那就看三哥怎么教了,有吴秀云的例子在前头摆着,他要是下不来狠心,最后遭罪的还是他。”她由衷的感慨道,“老话说的一点错没有,这媳妇娶错了,是真害人!”
“你就看原来吴秀云在那会大房多闹腾,你再看现在,几个侄子多乖,平时该上学上学,放了学,还知道帮家里干点活,大妹也不用下地了,现在连大妹二妹都认她当娘了,上回我问大妹二妹,你猜她俩跟我说什么?”
高美兰叹气:“吴秀云是真作孽!”
萧圆哼道:“可不是吗!”
“姐妹俩个都觉得后娘比亲娘好多了,还说早知道后娘这么好,就早点让他们离婚了!”她啧了声,“那可是她们亲妈!”当亲妈的比不上后妈,这得失败成什么样。
高美兰感慨:“杨翠萍确实待她们好!”
以前吴秀云在的时候,大妹二妹要不停的干活,如今有了杨翠萍,大妹只用在家干家务就好,二妹直接上学去了,什么都不用干,就光这一项,就把吴秀云比的渣子不剩。
吃穿方面,男女都一样,之前闺女给家里女娃做了裙子,杨翠萍就额外给萧阳三个做了一套背心短裤,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是平分,萧阳有两颗大白兔,她们几个姑娘就也有。
大妹二妹现在开朗了不少,每次看到她都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萧阳也有了当哥哥的样子,知道带着弟弟妹妹一起玩耍。
大儿子看着都比以前年轻,以前吴秀云闹腾,大儿子被她折腾的精疲力尽,每天要不拉着脸,要不一脸愁容,一年到头很少露个笑脸,看的她都难受,现在好了,时不时还能弟弟们开个玩笑。
“得亏娶进门了!”
萧圆揶揄:“你当初还不愿意呢!”
高美兰一噎:“......我也是舍不得你大哥!”生怕女儿再翻旧账,她赶忙岔开话题,“这次你小侄女满月,女婿过去吗?”
萧圆摇头:“你女婿这么忙,肯定去不了!”
高美兰叹气:“我现在觉着吧,他这工作是真不好,一年到头就没一天闲的,还特别危险,不知道哪天就得罪了人。”她突然想起一事来,“之前女婿说要恢复高考是不是真的?”
萧圆点头:“肯定的呀!”
“你女婿都说了,那就**不离十了!”
高美兰盯着女儿:“你真要参加高考啊?”
“机会难得,我肯定要考啊!”萧圆不解,“你,你不赞成?”
高美兰一脸纠结:“你要是考不上就算了,万一考上.......”她瞄了眼女儿,“大学要上四年呢,你让女婿怎么办?”
“要不算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上什么学啊,好好跟女婿过日子才是正经。”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女婿家世好,要是把他惹毛了跟你离婚,你哭都没地方哭!”
萧圆无语:“你女婿都不反对,你们是我亲人,倒是反对起来了。”
高美兰白了女儿一眼:“女婿不反对是他仁义,但你不能蹬鼻子上脸!”
“你说你自打嫁了女婿,干过什么活了,每天一日三餐还得我们伺候,现在又闹着上大学......女婿好说话,咱也不能可着人欺负。”
“听娘的话,那什么高考,就别参加了,考上大学还不是找工作,你现在不是已经有工作了吗,还上什么大学,白耽误功夫。”
萧圆一脸哀怨:“大学我肯定是要考的,考大学是我从小的梦想,你忘了?”
高美兰无奈:“要是前几年能考,我跟你爹肯定举双手赞成,现在你嫁人了,又生了两个孩子......还是算了吧。”
萧圆哼了声:“你不用劝了,大学我是一定要考的,你放心,我会劝你们女婿跟我一起考,我们是夫妻,我进步,必须拉着他一起进步!”
高美兰张大嘴巴:“女婿都那么大岁数了,也能考?”
萧圆:“我能考,他肯定也能考!”
高美兰没办法:“要是女婿一起考,那我们就不反对了。”
很快就到了小侄女满月酒的日子,林煜要忙工作,就萧圆母子跟老俩口一起过去,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小土豆到了乡下就要跑,结果刚跑两步,就摔了一大跟头,趴在地上要哭不哭,萧圆就站在边上看笑话:“怎么不跑了,再跑啊!”
萧长发瞪眼:“还不把孩子扶起来?”
高美兰也是跺着脚骂:“哪有你这么当娘的!”
小土豆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萧长发再顾不上别的,放下东西就急忙把外孙拉起来:“摔疼了吧?”他一边帮外孙拍灰,一边数落女儿,“你看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