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嗓音里带着压抑万分的哽咽。
元烨一听,立刻摇头:“不,秋芜姐姐,你将我护得很好!那时,要不是、要不是你带着我到东宫向太子哥哥叩头,我恐怕要慌得不成样子了。皇后厌恶我,若没有太子哥哥,我现在还不知会怎样。”
那时,宫变才过去几日,宫中便有传闻,元穆安杀了两个兄长不够,为了稳固地位,还要将剩下的几个弟弟一一除掉。
宫中人心惶惶,毓芳殿里更是愁云惨淡。
像是为了印证这些流言一般,接下来不过十日,元穆安又以雷霆手腕将四皇子和五皇子废为庶人,连同他们的母妃和背后的家族,也大受打击。
是秋芜说服元烨前往东宫,向元穆安叩头,委婉地表达兄弟之间的亲近之意。
随后的日子里,元穆安没再对其他兄弟动手,对他也一日好似一日,他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只是,他不知道,秋芜为了试探元穆安对他到底有没有除去之心,甚至将自己主动送到了元穆安的榻上。
谈起这些事,她不免有些怅然。
那个夜晚,她记得一清二楚。
清晖殿中,元穆安看着跪在地上的她,淡然道:“除夕那夜的事,我已查清,的确与你无关。你虽只是个宫女,到底算帮过我一回。过几日,我会将你调入东宫,做清晖殿的宫女。若你安分守己,伺候得好,过一两年,待我迎娶正妻,后宫充盈后,兴许也能给你一个名分。”
她跪在地上,说着惶恐之言,却并未答应,而是咬咬牙,大着胆子起身,主动与他亲近。
他没有拒绝。
在西梢间的那张卧榻上,她第一次体验男女□□。
浪潮过后,明明浑身酸痛,处处不适,她却仍旧强撑着精神向他告罪,称自己已向他奉献自己的一切,只是容才人对自己有恩,为报答恩情,恳求留在毓芳殿,继续照顾九皇子。
她想借着这话,一来证明自己的忠诚,连身子也毫无保留地交出去了;二来则要试探他对九皇子的态度。
若他同意她继续留在毓芳殿伺候九皇子,便表明他不会对九皇子做什么。
这样的心思,想来也瞒不过元穆安。
他看了她一会儿,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便让她出去了。
回到毓芳殿后,她等了几日,没等来将她调至东宫的命令,便明白,他这是同意了,这才劝说元烨,主动到东宫给他叩头。
秋芜掩住眼底的情绪,冲元烨笑了笑,像小时候一般在他脑袋上轻轻抚了一下,道:“殿下,咱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您先前去北苑骑了马,这会儿还没更衣沐浴,奴婢还是先服侍您更衣吧。”
元烨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回来后,因担忧秋芜,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赶紧从榻上起来,伸开双臂,让秋芜替自己宽衣。
少年的身量略高半截,站立起来时,恰好将秋芜半包围住。
他调皮地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她行动不便的样子,又歪着头凑过去看她脸颊上的伤口。
她的皮肤白而细,十分匀停,宛若最上等的邢窑白瓷。
此刻,这尊白瓷上多了一道极细的暗红色伤口,看来突兀的同时,反多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大约是他离得近,呼吸之间的热气悄悄洒在她的耳际,让那一处渐渐染上极淡的粉色,越发好看。
元烨呆了呆,想起她掩在衣领下淤伤,不禁指尖微动:“秋姐姐,我想看看你的伤。”
方才,周川来看诊时,并未当着他的面检查伤口。
秋芜一手拿着他的腰带,一手过去轻握住他的指尖,顺势后退半步,摇头道:“奴婢没事,殿下快去沐浴吧,奴婢这就让兰荟和竹韵进来伺候。”
她是掌事姑姑,平日做的事不多,伺候沐浴一向是这两个小丫头的事。
元烨点点头,收回手要进浴房,行到一半,又停下脚步,提醒她:“秋姐姐,你记得好好敷药。”
秋芜无奈地应了,转身出去,让两个小丫头进去。
待沐浴出来,她又伺候元烨用过晚膳,在外面走一会儿,看过小半个时辰的书。直到他困顿地熄灯睡下,留下两人在寝房中守夜,她才回到自己的屋里。
毓芳殿是未成年皇子们的居所,建制颇广,如今又只有一位皇子住着,有些空旷,秋芜是唯一一个掌事姑姑,元烨便干脆在西面空置的屋舍中拨了一处,给她一人住。
只是,才坐到妆台前,将周川给的药取出来,还未等敷上,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秋芜姑姑,殿下有请,烦请跟奴婢走一趟。”
这声音,秋芜十分熟悉,是康成的干儿子海连,也是东宫的管事太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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