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甫身为左谏议大夫,在别人眼里,他从前一直是元承瑞和元照熙的人,如今效忠元穆安,也时常在众臣面前展露出直言进谏的一面,在朝中一向以刚正严明著称,令他来查,最能服众。
不论朝臣们心中怎么想,都无人敢在这时提出异议,只能赞一声太子殿下英明。
元穆安扫视四周,将众人的表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事情正一步步按预期推进,令他感到气定神闲。
“校尉秦衔何在?”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激扬和期待,问道。
只见徐将军身后那一排排数十名披坚执锐的将士中,赫然行出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郎君,在众目睽睽下,双手抱拳,冲站在正中的元穆安行礼,朗声应道:“臣秦衔,见过太子殿下!”
一句话,语气沉稳,嗓音浑厚有力,完全没有贫寒人家出身的小官吏初入京城的战战兢兢与小心谨慎。
元穆安看着这个只比略小几岁的军中新秀,不禁赞赏地点头:“果然是个可造之材。这次,秦校尉立了大功,须得大大封赏。只是,中郎将谢明徽的事还未查清,依我看,不妨等高公将事情查清后,再一并奖惩,至于庆功宴,也挪后些时日,如何?”
在场众人自然无一敢说不。
一行人遂在围观百姓的呼喝声中进入南城门,沿着丹凤大街继续前行。
人群中,谢颐清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衣袍,面上戴着一块薄薄的面纱,目光惊疑地望着宽阔道路的正中。
年轻英俊的郎君骑在高头大马上,眉目清朗,身姿挺拔,引来无数百姓的目光。
“那就是秦校尉吧,真是一表人才!”
“听说徐将军就是用了他的计谋,才擒住了突厥可汗的那几个儿子,如今他们已在咱们大燕当人质啦!”
“才二十一岁,年轻有为啊!”
身边百姓们一句接一句的议论萦绕在耳边,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父亲谢柘一意孤行,利用姑母这些年来的委屈和埋怨,要促成她与元穆安的婚事,想借着婚事来巩固谢家的地位。
她知道劝不住,索性一心礼佛,为母守孝,不大打听外头的事。
直到这几日,北方传来大捷报和大军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秦衔”这个名字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连谢府里忙着替她筹备婚礼的下人们也不时提起,她才忽然起了疑心。
今日亲自到丹凤大街上看一眼,这才确认自己的猜测。
竟然真的是他。
……
一连数日,谢柘都按兵不动,由着高甫将侄儿谢明徽查了个底朝天。
徐将军那处既然敢当众告发,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详细的证据,高甫命人审问、核实,进展极快。
只是一旦查到与谢柘有关的部分,便受到了阻碍。
他行事谨慎,谢明徽做的事虽有他授意,却几乎没留下把柄。在他看来,此事虽于谢家名声有损,却不会伤及根本。
况且,早在大军回朝前,他就隐约听到了风声,早已做好应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