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安危,秋芜没有半分迟疑便点头答应了。
这一日,元穆安被她的变化搅得心神俱震,情绪变化仿如波涛翻滚,不时汹涌着拍打他的心防。
眼见一直以来的冷静镇定就要被打破,他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让秋芜不快的举动,不敢在她屋里久留,又嘱咐几句后,便提着重新收好的食盒转身离开。
这一夜,因为即将发生的大事,更因为秋芜的转变,他兴奋得难以入眠,静卧在黑暗中,都能清晰地听到心口砰砰跳动的声音,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另一边的秋芜更是如此。
她虽然一向谨慎,但鲜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唯独在面对元穆安时,瞻前顾后,顾虑颇多。
今日,她流露出几分柔软与接纳的态度,本是情不自禁,到夜深人静时冷静下来,又隐隐有些不知所措。
可惜,这时候,七娘不在身边,她找不到可以倾诉心事的好姐妹,哥哥亦不在身边,她更没了能寻求宽慰的主心骨,只好自己怀着心事,惴惴地入睡。
还是等这两日的大事过去了,再从长计议吧。
第二日一早,秋芜起身洗漱时,走在前面的秦衔便又派了手下的人赶来查看她的近况,见她一切都好后,便传了几句话给她,让她一切小心为上。
她知晓事关重大,自不会怠慢,连声答应,用过早膳后,便与元穆安一道,乘车赶路,朝京城的方向行去。
胡大几人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仍旧与先前一样,说说笑笑,累了便喝几口水润润嗓,接着便放声唱一曲凉州的山野民歌,很快又能将大伙儿的情绪提上来。
这一路,一直到晌午,他们停在道边暂时歇息,以干粮充饥的时候,都没遇上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他们与前方秦衔领着的大队人马也拉近了距离,路上更是见到许多来往的行人、车队,有的急着赶路,匆匆经过,有的与他们一样,停在道边,或席地而坐,默默啃着干粮,或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秋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方圆数十丈内的人,发现有好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仔细想来,正是曾经在元穆安身边出现过的亲卫。
他们平日并不常在外人面前出现,还是这段日子里,秋芜无意间看见元穆安趁着四下无人时,与他们短暂交谈过一两回,方能认得出来。
此刻,他们打扮成要入京行商的商人,掩在往来的各个队伍之间,看起来毫不起眼。
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秋芜收回视线,不知怎的,越是平静,越是觉得不安,待一转头对上元穆安无声的,带着安抚的目光时,方稍稍安心。
胡大和另外两个仆从坐在一旁,一人手里捧着一块干硬的胡饼,就着水大口咀嚼,同时含糊道:“一会儿就能进城了,可得先到各处去看看,找个合适的宅子才好。”
秦衔在京中并无住所,这次回去,必与上次一样,只能住在驿馆中。
但他日后要到兵部任职,就必得在京中置一处府邸,即使不必像那些世家大族一般占地广阔、气派恢弘,也须得整洁宽敞,不能显得寒酸破败。
他是皇帝一手提□□的臣子,若过得不好,丢的是皇帝的面子。
“嗯,咱们从他乡来的,也不识京城的行情,若是有当地的内行来给咱们指指路就更好了。”
说完,三个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什么,齐刷刷将视线转向元穆安。
元穆安一愣,不知他们是什么意思,只以眼神表达疑惑。
这一路行来,他们几人之间又熟络了不少,相互之间也没太多芥蒂。
胡大笑嘻嘻道:“袁郎,奴没记错的话,您是京城人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