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春慨叹着堆起笑脸,趋步走到元和帝近前,唤声,“陛下?”
正在闭目养神的元和帝唔了声,缓缓张开眼帘,“你来了。”
“是,奴婢在方才洗去宫外的沙尘就速速赶来见您了。”金喜春笑意不减,“您议事累了吧?奴婢帮您松泛松泛?”
元和帝唇角微微扬起,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揉揉。头疼的紧。”
金喜春指尖带着皂角干净的味道,刚刚触到元和帝额角就令他紧绷的心弦略略松开。金喜春见元和帝眉头舒展,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审问清净道人时,神机司的张神机使也去了。
他要是不去还真不行。清净道人会法术,奴婢心里着实没底。”
元和帝眼帘低垂,轻笑出声,“你有什么可没底的,他还能伤着你?”
“哎哟,那可说不准呢。”尽管元和帝看不见,金喜春仍旧露出讨好的笑容,“奴婢向来胆子小。经不住吓唬。奴婢还得留着这条贱命再伺候您七八十年。”
“七八十年?”元和帝眼角皱纹堆垒,“那不就成老不死了?”
“您是仁君圣主。”金喜春声音柔缓,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元和帝心坎里,“漫说七八十年,纵是七八百年哪也不嫌多。”
闻听此言,元和帝唇畔笑意慢慢收敛,即便眼帘仍是低低垂着,金喜春还是从他紧绷的唇角瞧出端倪。
拍马屁拍马腿上了!
金喜春吞了吞口水不再说话。
元和帝亦是默不作声。
金喜春轻轻揉着元和帝的太阳穴,暗自回想究竟那句话触了霉头。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
元和帝摆摆手,示意金喜春不用再揉,“清净道人都说了些什么?”
金喜春退至一旁,躬身道:“他大言不惭说自己能够令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还说……”撩起眼帘偷偷观瞧元和帝神色,见他波澜不兴,便继续说道:“还说陆五姑娘出于妒忌才要将他置于死地。”
这就是颠倒黑白嘛!老曹当场就命人掌嘴,把个贼老道打的脸肿成猪头那样大。
看着真解气。
元和帝似是没有听出金喜春明显偏帮陆珍的语气,颦起眉头,道:“如此说来,清净道人反倒成了冤枉的那个?”
“他冤枉?”金喜春惊诧中带着不屑,“汤昭在瑞州犯下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清净道人在背后出谋划策。而且他不仅用活人做法,还将魂魄拘住。阴损极了。亏得张神机使在场,一一拆穿清净道人的诡辩。”
还真是得有个内行坐镇。要不是张神机使小嘴儿叭叭叭,说的清净道人哑口无言,怕是得审到明天早上。
元和帝默了默,道:“也不能一味将罪责强加在清净道人身上。兴许他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金喜春呆呆愣住。心念电转,晓悟过来。陛下对长生之术动了心思。金喜春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好好的提什么再活七八十年?
到底是把陛下鼓动的不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