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亲已然投胎去了,祖父也应该差不多。更何况,她随裴东斋来往地府多次,除了黑爷白爷,没见过旁人。倘若祖父尚在地府,即便不能挑明关系,裴东斋或是黑爷白爷应该会安排他们祖孙俩见上一见。
陆珍板起脸孔,淡然道:“问就不必了。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对得住天地良心,黑爷白爷就不会为难你。”
不知怎的,姜慈听了这话又哭了起来,声音悲戚,满心委屈没处诉说似的。
陆珍皱着眉连连摇头,“女人呐,就是麻烦。”盯着姜慈看了一会儿,才低声劝道:“有什么好哭的呢?兴许十八年后你就是条好汉。做好汉不比你出入内宅给人家种恶鬼强多了?”
嗯?好汉?
姜慈泪眼婆娑看向陆珍。
陆珍略加思量,颔首道:“是了。你这辈子做下不少损阴德的事,下辈子兴许不能做人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当牛做马你也不知辛苦。”
有她这么安慰鬼的吗?姜慈打了个哭嗝儿,哽咽道:“还不都是拜你那‘好祖父’所赐?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是与不是,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陆珍神情郑重,“更何况逆天改命并非易事……”
话未说完,便招来姜慈轻蔑的冷哼。
陆珍不以为忤,“你心中有怨有恨,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事儿的,我不会怪你。”
说来说去倒成了她的不是了?姜慈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拳。又痛又闷。想要回敬陆珍几
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论吵架拌嘴,它的确不是陆五的对手。
陆珍目中带笑,“你看,你这样乖乖巧巧的多像个人呢。”陆珍目中带笑,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可惜啊,偏偏做了鬼才有点子人样。”
姜慈唇角紧抿瞪着陆珍。她从哪学的那么多起死人不偿命的怪话?难不成都是裴东斋教的?
它不信。
还得陆五天生嘴巴利的像刀子。
全才呢。
呵!
陆珍浑然不知姜慈气得不行似的,笑眯眯的说道:“你跟今上……究竟怎么回事儿?到底是你不要脸,还是他霸王硬上弓,把你拐带不要脸的?”
这……说的是人话?霎时间,姜慈竟忘了呼吸。唇角坠成一字紧紧盯着陆珍那双诚诚恳恳虚心求教的眸子。
瞧着正经是个好姑娘。可怎么就憋了一肚子能把人活活气死的古怪话儿呢?
姜慈深吸口气。
它又忘了自己已然是鬼了。
好吧。能把鬼气得还想再死。根本用不着黑爷白爷磋磨。陆五动动嘴皮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