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张秀梅,在听完林静关于新学期的安排后,有点担心她的身体,旁敲侧击问起来。林静听后便顺势说:“您担心我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上班好了,还能搭把手。”
纪明钧分析方亚兰的话,说如果张秀梅会出事,应该是在半个月内。虽然他们默认半个月是元宵节前,但林静觉得十六跟十五也就差了一天,她觉得自己上班后还是会不太上心把张秀梅留家里。
起码得到月底吧,到那时候她应该就能安心,不再疑神疑鬼了。
而张秀梅想虽然她认识的字不多,多的活干不了,但她好歹养大了两个孩子,帮着照顾几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也担心闺女,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样一来,林静和张秀梅的时间差不多就绑定起来了,她心里放了心,晚上睡觉也安稳了点。但可能是潜意识里还记着这件事,所以林静晚上总要醒好几遭,睁开眼看到身边有人才安心。
……
年前冷的时候,林静里面穿件羊毛衫,外面通常还得套件厚棉袄。但过年这阵子太阳好,厚棉袄有点穿不住,她一般只在外面加件呢绒外套。
但等年过完,到大年初十,气温就开始急转直下,太阳不见踪迹,北风也再度狠狠刮了起来。
林静倒是还好,棉袄重新穿上就行。
张秀梅却有点难熬,她右腿受过伤,平时走路还好,不瘸不拐一点都看不出来。但一到变天的时候,她受过伤的腿就会一阵一阵地疼。
前阵子天气好的时候,她没事了总爱出去转悠两圈,晒晒太阳顺带找人唠唠嗑,哦,还特意去公告栏看过方亚兰的检讨书。
虽然张秀梅跟方亚兰差了一辈,两人之间也没正式发生过冲突,但一来是方亚兰算计过林静,二来张秀梅和马小莲积怨已久。
因此,方亚兰这封检讨书,张秀梅看得很乐呵。
以至于接下来几天,她每天都要去公告栏前转悠一圈,回来还跟林静说:“你说你们这跟制衣厂离得也不远,怎么方亚兰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回去说一说?还有这检讨书,你说马小莲看到会是什么表情?”
林静想了想说:“方亚兰她妈来过我们家属院。”
张秀梅一连三问:“她来过?什么时候?看到这检讨书了?”
林静摇头:“过年前来的,二十八那天吧,她看没看到检讨书我就不知道了。”
“二十八?不就是方亚兰回去送节那天?”张秀梅说着又想起来,把马小莲跟邻居打赌,说方亚兰过年也会给她买衣服,结果方亚兰就提了几盒点心回去的事给说了。
张秀梅嘀咕:“该不会方亚兰没打算回去送节,是马小莲把她叫回去的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静说。
张秀梅则越想,越觉得这是马小莲能干出来的事,又忍不住说:“不过这方亚兰也是,嫁得也没多远,就三天回门的时候回去了一趟,过年送节还要她妈来请,啧啧,亏马小莲还总炫耀她闺女孝顺。”
但张秀梅也就说了这一句,因为她想起了林卫东。
唉,谁家没个糟心的孩子呢!
但天气转阴后,张秀梅就不怎么出门了,虽然她没痛到站不起来的程度,但走着走着难免拐起来。
不进不出门,张秀梅还恨不得一天到晚缩在厨房里,自从她来后,纪家煤炉每天都会升起来。厨房地方小,再把门窗一关,坐里面特暖和,她觉得腿都没那么疼了。
但林静不敢让张秀梅的厨房里久待,虽然煤炉烧起来后没多少烟尘,但时间长了屋里氧气会减少,呼吸也会变得困难。
因此,虽然知道厨房里待着舒服,林静还是让张秀梅把煤炉提到了客厅,虽然空间大了没那么暖和,但起码比较安全。
另外林静把她生理期用的吊水瓶也给找了出来,往里灌上热水,套上布袋给张秀梅暖腿。
用吊水瓶装热水其实没什么大用,但看闺女为自己忙前忙后,张秀梅心里很熨帖,感觉右腿都没那么痛了。
当然,她心里依然盼望着阴天早点过去,太阳早点出来。
……
林静母女俩因为变天烦恼不已的时候,方亚兰悄悄松了口气。
因为张秀梅住到了驻地家属院,所以方亚兰很担心剧情会发生变化,前两天外面阳光明媚,她心里却被阴霾笼罩,着急不已。
好在,这天终究还是变了,就是不知道这雨能什么时候下下来。
制衣厂到军区医院这条路虽然铺了水泥,但因为年尘太久,地面难免有些坑洼,再加上张秀梅出事那天下了一天雨,到傍晚才停,所以那天晚上地面湿滑,坑洼里还有不少积水。
而林静因为住到职工宿舍,得到消息时晚了一步,当时张秀梅已经被邻居送往医院,她紧赶慢赶才在半道上追上他们。在这过程中,林静因为踩进水坑而崴了脚,整个人扑倒在地,身上沾了一层泥。
正巧那天晚上赵向北发烧,赵弘毅送儿子去医院,和林静重逢,旧情又再复燃。
想到这里,方亚兰看了看包裹得厚厚实实的赵向北,他正努力想要将左手绕过脖颈,从衣领塞进去挠痒。
虽然这辈子林静已经和纪明钧结婚,就算赵弘毅和她在医院碰到,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可能,但方亚兰仍不想给他们接触的机会。
其实在年前那半个月里,方亚兰内心一直这样充满警惕。
之前赵弘毅带方亚兰去给林静道歉的时候,林静就说过让他多分点心思给孩子。这话赵弘毅也的确听进去了,年前那半个月,如果赵弘毅从军营回来得早,就会去托儿所把赵向北接回来。
方亚兰第一次看到赵弘毅牵着赵向北从托儿所出来的时候都愣住了,大概赵弘毅也有些不自在,就跟她说了缘由。
正常情况下,妻子得知丈夫愿意帮自己分担接孩子的工作,心里哪怕不感动,也应该是高兴的。
但方亚兰本就介意林静前世和赵弘毅的关系,再得知赵弘毅的改变是因为林静那些话,就有点绷不住了,当时就想打包票说自己能照顾好赵向北,让他不用担心,专心事业就好。
可经过竞选保育员的事,赵弘毅哪敢全然相信方亚兰,就没答应。他是个做下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方亚兰无奈,就只能每天提前去托儿所外面守着,早早把赵向北接回家。
平时如此,在张秀梅出事这样重要的时间节点里,方亚兰当然不会放松警惕。
为了防止赵向北感冒发烧,方亚兰不但每天把他裹得厚厚的,还因为怕他洗澡着凉,将近半个月没给他洗澡,只每天给他擦脸洗脚。因此,虽然赵向北现在脸和手看着还白净,但身上却痒得很,总忍不住用手去挠。
于是第二天晚上赵弘毅回到家,看儿子实在难受,就兑热水给他洗了个澡。
当时方亚兰正在厨房里做饭,等她想起赵向北父子俩的时候,赵向北已经被洗得香喷喷,并换上了新衣服。
当天晚上,赵向北果然像原著里那样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