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着,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好半天才有人开口,声音很淡,“哦,是嘛。”
陆观华拿不准这态度,“姐,你要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就离婚。反正那两个孩子也不是你的。你一个人也能养活自己,干嘛要受这种窝囊气。”
电话那头传来哽咽声,好一会儿,她突然问,“如果我离婚,你不会觉得丢脸吗?”
“离婚不丢脸。丢脸的是他,好好的日子不过,在外面胡作非为。”陆观华也算是听明白了,姐夫不是第一次。也对,姐姐是枕边人,肯定是最先知道这种事的。可她一直没提,恐怕是想忍气吞声过日子。
陆观华只想劝她,“姐,你有钱,没必要受他的气。至于外人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重要。”
电话那头传来陆观美压抑的哭声,这声音绵长持久,就好像在发泄心中的郁气。
陆观华一直耐心听着,直到她哭完,才心平气和开口劝她想开些。
陆观美哽咽地说,“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陆观华缓缓挂上电话,低眸沉思。
晚上,陆观华洗了些水果,端到堂屋给女儿及两个小朋友一起吃。
三个孩子忙着写作业,头也不抬,他也不方便打扰,又回了小卖部。
他坐在收银台前,翻开报纸看新闻,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石标峰明显低了好几个分贝的声音,“你姐夫又来了,还是带着上回那个姑娘。”
陆观华挂上电话,呆愣片刻,拿起电话,拨通110报警。
不到十分钟,小卖部门口有几辆警车快速划过,同时还伴随着那一长串重复又有节奏的警笛音。
陆观华站在门口,看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没有回神。
一个小时后,石标峰走进小卖部,“你报的警?”
陆观华点头,“是我报的警。”
石标峰叹了口气,“他上头有人罩着,你报了也没用,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被放出来。到那时他肯定会查到你头上。”
陆观华哼了哼,“他知道正好,这样我姐才能跟他离婚。”
石标峰有些惊讶他会撺掇姐姐离婚,不由怔住。
陆观华却是铁了心。
转眼过去几日,晚上22点半,陆观华洗完脚正准备上床睡觉。外面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周婶子,此时正一脸局促,双手搅在一起,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观华以为她在抱歉这么晚还买东西。
于是善解人意道,“我还没有睡。嫂子想买什么东西?”
周婶子看了眼堂屋方向,确定小希没有跟过来,神神秘秘告诉他一件事,“我今天发现你姐姐手腕处有伤。我问她,她说是自己摔的。一开始我信了她的话,可是咱们一块做东西时,我稍微碰到她一点,她就会疼得直吸气。”
周婶子在小食铺帮忙。由于面积很小,两个人站在一起忙活,不免会摩擦磕碰到一起,正常的摩擦根本不会有什么,但今天周婶子却发现她碰到一下,陆光美就疼得冒冷汗。她才察觉出事情不对劲。
“中午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掀开她后背的衣服,发现有一道道鞭痕,看那疤痕还新着,估计是最近才留下的。”
周婶子问陆观美是不是丈夫打的,对方矢口否认。
她回来后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陆观华。
陆观华在听到姐姐被打之后,很快锁定一个人选,很有可能是他姐夫。他报完警,姐夫被抓到警局,被警方拘留三天才放回家。从牢里出来之后,他肯定猜到是他报的警,于是就将气撒到姐姐头上。
夜晚,陆观华看着屋外朦胧的月亮,皎洁的月光让他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家里穷,他上学,是姐姐背着他一步步往村外走。
陆观华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送走女儿,他就打电话到市中心的超市。
陆观美在接到弟弟的电话后,一开始还矢口否认,说自己是不小心摔的。
但陆观华根本就不信她的话,周婶子绝对不是搅事精,她又不是没见过家暴什么样。
陆观美最终吐口,一直在电话里哭,“如果我离婚,咱妈肯定会不认我,觉得我给老陆家丢人,到时我住在哪?我嫁了人,就没家了,我再也不回去了。”
陆观华想到旧思想的父母,责怪姐姐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你就是对他们太孝顺,他们也不会疼你。你还不如先看看自己。你现在又不是不能挣钱。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想法。”
陆观美依旧哭着,“他们是我的父母,我能不在乎吗?”
陆观华知道姐姐的性子一直半会儿改变不了,只好道,“你住到我家。我的家永远是你的家。”
陆观美有些犹豫不决,不想给弟弟添麻烦,毕竟弟弟也要相看对象,家里住了个离婚的大姑姐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