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
明明就搭在上面的。
李含章踮足探臂,向帘布顶端仔细翻找。
织金妆花袄、石榴三涧裙、兔儿裘、狐绒帔子……这些衣物都在,一件也不少。
只有那件杏花水藕诃子。
仿佛凭空消失,系带都不见踪影。
李含章越发慌乱。
到底跑哪儿去了?
没诃子,她怎么穿衣裳?!
另一侧,罪魁祸首梁铮正斜靠椅背。
泰然自若,脸不红心不跳。
全然没有半点身为偷衣贼的自觉。
他偏首抬眼,望向那两只乱摸的小手——白白嫩嫩,十指飞舞,慌不择路。
梁铮无声地勾起嘴角,笑意格外促狭。
“卿卿,找什么呢?”
他状若好心、明知故问。
小孔雀的手顿时一僵。
随后,飞快地缩回了帘布之下。
“没什么!”
逞强的声音又娇又脆。
李含章红着脸,掩饰似地扯下兔儿裘,潦草裹向肩头。
只是为了暂时先将身子遮住。
虽然梁铮看不见。
但、但还是要遮一下的!
她单手拢住裘领,左顾右盼、查看周遭,继续寻找诃子。
书案上没有。
书架上没有。
座椅上也没有。
总不能是被裁缝不慎带走了吧?
可裁缝就在她身边,连手都不曾抬起来过。
难道是掉在另头了?
李含章面颊烫灼,梅红蹿向耳际。
若是掉下去了,那、那岂不是会被梁铮看到?!
咦,梁铮?
小孔雀忽然灵光乍现。
难不成……就是梁铮拿了她的诃子?!
“嗒。”
革靴落地声忽然叩响。
李含章扭过头,发现那始终端坐的人影已站起身来,正步步朝她走近。
“不准过来!”她又羞又急,“驸马,你、你先出去!”
人影动作一停,在帘布前立定。
“为何要我出去?”
梁铮的话音满是困惑与不解,倒比李含章还要委屈。
“卿卿,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李含章一时哑然。
她无法回答梁铮的问题。
诃子不见了,梁铮有很大的嫌疑。
但也只是嫌疑——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梁铮使坏。
觉察到李含章片刻的动摇,梁铮又道:
“好卿卿,我只是想帮你。”
他对自家小妻子再了解不过,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诚恳,好像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她。
“虽然我不知你在找些什么。”
“但你我二人合力找,总比你一人更快。”
这番话抛落,成功攻破了李含章的防线。
她本就心肠柔软,此刻更是被灌得五迷三道,不自觉间反思起自己来。
也许,当真是她错怪了梁铮。
他待她总那样好,她不该对他这么凶。
况、况且,只是件诃子!
这件找不到了,再拿一件就是了。
“那、那好吧。”
小孔雀垂眸,悄声羞怯道。
“你帮本宫找。”
“找什么?”梁铮问。
李含章雪颊透红,微咬下唇,纤指绞紧兔裘。
“诃、诃子……”
她的声音又细又柔,比蚊子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