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才嗫嚅道:“你……说什么?”
梁铮不应她的话。
他阔步上前,不存丝毫犹豫,将呆滞的小孔雀拥进怀里。
“我说——”他话语明快,字句飞扬。
“我这位恩人,是你。”
香堂肃穆,梁铮不愿惊扰,索性俯向李含章的耳畔,将事情的原委道明。
“十年前,我下丹云寨后,逃至上京,还染了一身寒病。”
“是你,救我回去,照料我至痊愈。”
李含章还没醒过神来。
她被梁铮束在怀中,茫然地仰着头,勉力拼凑起所有的线索。
照这样说,当年她救过的那名少年……是梁铮?
但、但是——
“那、那个人……”
那个人明明给她写过信啊。
梁铮明白李含章的疑惑。
他勾唇,搓着臂,揉了揉怀里的小妻子,并不因她的迟疑而松懈力道。
“那不是我,是有人顶替我。”
“我还叫他写了一封剖白信,待回府了,我拿出来给你瞧瞧。”
李含章神色凝滞。
她思维混乱、纠结成团,怔愣地点头又摇头。
梁铮不急不恼,只低下首,亲昵地蹭了蹭李含章的鬓角。
他温声道:“卿卿,我不会骗你。”
“那时我烧得糊涂,不记得你的名字与样貌,只在你临了离去时,瞧见你背后有道细长的疤痕。幸好,至少有这一点,让我记得你。”
“我那时害过那样多人,是你救了我,才让我活着往下走。”
“可是,”梁铮话锋一转,“你要知道。”
“我对这位恩人,只有感激,没有喜欢。”
“早在我问你能否搬回北堂那日,我就不再纠结此事,决心与你好好走下去。”
哪怕那时他并未认出她——他依然会为她而动心。
李含章有些困惑。
她望着梁铮,看见他舒展的眉宇,与如海的眸光。
慢慢地,她从海里捞出一粒星。
“真的吗?”她小声问。
梁铮定定地笑,定定地看着她。
随后,他像忍不住似地,向她唇上吻了一口。
“你说呢?”他道。
李含章渐渐红了脸。
看梁铮的样子,虽然她不大确信,但——似乎是真的。
今日离府前,梁铮还说有事要告诉她。
莫非……就是这事?
如果是真的,那她刚刚说的话岂不是都在对着自己说?
梁铮见她神情如此,将头一埋。
他努力忍耐,试图压制住上翘的嘴角,却毫无效果。
“咳。”他轻声,“我没听见。”
李含章背脊一僵。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坏家伙又在欺负人!
越是这样讲,他就听得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