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鸢微惊。
兰因便与她说了她和萧业还有顾情之间的事。
沈鸢听完后,面色微沉,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半晌只是握着兰因的手沉声一句,“你做的对,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还有一事,未与姐姐说。”
“什么?”
“十一月十三,我成婚,届时请姐姐来汴京观礼。”第一次主动邀请旁人参加自己的大婚,兰因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成,成婚?”沈鸢却比知晓她和离还要惊讶,她脑子空白了好一会才问,“你和谁成婚?”
兰因手指绕着手帕,“那人,姐姐也认识。”
她还认识?
沈鸢更惊讶了。
“谁?”
兰因抿唇,脸色也不自觉泛起红晕,半晌才小声答道:“齐豫白。”
沈鸢神色讷讷,“竟是他?”她和王观南是幼时定的娃娃亲,她父亲更是王家族学的先生,齐豫白自小在那读书,又是众位先生的心头肉,沈鸢自然是认识他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和因因成亲。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倒是无需担心因因了,那人虽然看着凉薄,但他若想娶妻,必定是心爱之人。
她笑了起来,“你放心,你的大婚,便是千山万水,我也一定赴约。”
两人久未见面,此番重逢自是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别,兰因更是提议,“姐姐不如跟我去见外祖母,你离开这么多年,外祖母也很想你,她若见到你一定高兴。”
沈鸢面露踌躇,半晌还是摇头,“不了,我这阵子还要忙,等日后得空再去金陵给她老人家请安。”
兰因不好坚持。
临走前,沈鸢又与她说,“因因,你见过我的事,先不要与旁人说。”
兰因知这“旁人”说的是谁。
“其实……”她张口想替小舅舅说句话,但看着沈鸢又合上嘴,她点头,“我知道了。”
沈鸢冲她笑了下,临走前与她说了她在徐州暂住之处,兰因也同她说了她汴京宅子的位置,两人这才依依分别。
见到沈鸢带来的冲击让兰因回程路上都没有兴致再说什么话,她靠着马车闭目,她跟沈鸢是闺中密友,沈鸢比她大几岁,按照从前的辈分,算是她的小舅母,可两人兴趣相投,私下却常以姐妹相称,在金陵的那些年,她也多亏有这一好友。
本以为她能看到沈鸢嫁给小舅舅,可她跟小舅舅……
兰因长叹一口气。
等到别院,她便径直去了外祖母那,还未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兰因认出那道含笑的男声属于谁,等下人传了话,她便径直提着路上所买之物进去了。
罗汉床上坐着一个锦衣男子。
他约莫二十六、七的样子,着锦佩玉,桃花眼,比起年少时“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意气风流,如今的他要多几分沉稳,只一开口却还是从前的模样,眼尾上挑,唇角微翘,“我们的小月亮回来了。”
手里握着一只金灿灿的橘子,神情慵懒,也没什么坐相。
兰因却觉他亲切。
几个舅舅里,或许是因为小舅舅年纪相仿又爱玩,兰因小时候格外喜欢跟着他玩闹,这会便也含笑与两人问了好,“外祖母,小舅舅。”她把先前买的东西让人给两人递过去。
“怎么不等我,一个人去玩了?”王观南似有些不高兴。
兰因好笑,还未说话,先前与兰因说着让她小舅舅带她去玩的外祖母便没好气地给了人一个爆栗,“玩玩玩,就知道玩,做长辈的人一点长辈模样都没有,你那么想玩,生个孩子跟你玩去。”
“哎唷,我的亲娘,您可收着点力,我这脑袋要是被你敲傻了,您可没聪明儿子了。”
王老夫人呸一声,“我那么多儿子孙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兰因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倒也不觉意外,她含笑坐在一旁喝茶,只是看着小舅舅便又不禁想起沈姐姐,这些年小舅舅一直不肯成婚的原因,是不是……
“小月亮,想什么呢?”不知不觉间,王观南已经走到她面前。
兰因醒过神来,她把茶碗放到一旁,收敛心中所思,笑着与人说,“没什么,小舅舅喊我做什么?”
“走,跟你舅舅我谈谈心去。”
王观南还是那副不着边的模样,兰因却知他找她大抵是为了齐豫白的那封信,她没说什么,站起身。
王老夫人也不觉奇怪,只让王观南别欺负兰因便放两人出去了。
王观南面露无奈,倒也未给自己辩解,和兰因出去后,他也没有立刻说起那封信,而是先说道:“你和敬渊能这么快在一起,我倒是没想到。”
他说的是这么快,而不是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