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想了想,老老实实交代:“我告诉他,我在追他。”
虽说她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但直接说出来,还是不太一样。
宋书瑶:“真的吗!”
唐洋:“啊啊啊这是告白啦?!”
秦栀耷拉着脑袋,更沮丧了:“勉强算吧。”
宋书瑶:“快快快,沈队长什么反应?他答应你的追求了吗!”
秦栀:“没有。”
唐洋:“他拒绝你了??”
秦栀:“没有明确拒绝,只让我慎重考虑。”
发完这条,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宋书瑶最先回过神来,“啥意思?难道这是沈队长委婉的拒绝?”
唐洋:“我怎么觉得,两人有戏呢,沈队长拒绝一班班花的时候,可没这么委婉[斜眼笑]”
宋书瑶:“照你这么说,沈队长应该是喜欢栀栀的,那他干嘛不直接答应,两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呀,干嘛还让栀栀慎重考虑啊[白眼]”
唐洋:“估计是职业原因,有所顾虑吧。”
群里,两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秦栀看着聊天记录,忍不住叹了口气,从旁边拿了个枕头抱在怀里,下巴搭在枕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朋友们给她分析。
其实她们不说,秦栀也能感觉到,沈队长也是喜欢她的。
这段时间,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虽然沈鹤舟看上去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他在用他的方式给她回应。
只是,沈鹤舟迟迟没有迈出这一步。
将秦栀送回家以后,沈鹤舟随即去了军区总院。
刚进电梯,他便接到沈女士打来的电话。
“怎么还没过来?是不是路上耽搁了?”沈女士疑惑地询问。
沈鹤舟垂眸看向电梯上不断变化上升的数字,漆黑笔直的眼睫微敛,“已经到了。”
闻言,沈女士下意识抬头,朝四周张望,“我怎么没看见你。”
话音刚落,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黑色短款上衣,肩宽窄腰,腰以下全是腿。
见儿子终于过来,沈女士收回手机,急忙朝人挥手。
“你可算来了,刚才你爷爷情绪很不好,我已经让助理送他回家了。”沈女士紧攥着双手,眉心蹙起一道褶皱,愁云不散。
沈女士虽然已经六十岁,但平日里很注重保养,皮肤光泽如玉,眼尾的皱纹都很少。
沈鹤舟望向重症监护室,沉声问:“我哥现在怎么样?”
沈女士吸了吸鼻子,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各项生命体征稳定多了,但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情况很有可能继续恶化。”
沈鹤舟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我进去看看他。”
沈女士将人叫住:“你嫂子已经在里面,还是等明天吧。”
闻言,沈鹤舟停下来,母子俩一同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
沈女士缓慢调整着呼吸,等恢复好情绪,她才看向身边的儿子,“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鹤舟靠着身后冷冰冰的椅背,那双墨染似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监护室,英俊立体的面庞被头顶上方的灯光笼罩,映得肤色冷白如玉,寡淡地没有一丝温度。
沈鹤舟薄唇微压:“等我哥醒来,我再考虑。”
沈女士不淡定了:“你哥的情况你一直都清楚,他现在只能靠这些医疗设备活着,身体越来越糟,你就那么肯定他能醒过来?”
沈女士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说着眼下最残酷的现实,沈清澜和沈鹤舟都是她的儿子,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面对这样的处境。
两年前,沈清澜也是一名消防员,而在当消防员之前,沈清澜过着养尊处优,豪门少爷的生活,从小性子顽劣,不服管教,老爷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于是沈清澜刚毕业,便被老爷子送去了消防队,成为一名消防员,磨练他的意志,重塑他的三观。
后来随着沈清澜参与的救援任务越来越多,他顽劣的性子收敛不少,甚至出警时总冲在一线,沈老爷子非常满意,感慨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让玩世不恭的孙子及时改过自新。
沈老爷子向沈清澜提过很多次转业的事,但沈清澜迟迟没有答应,他坚守在这个高危岗位上,付出所有的精力和热血。
直到一次出警,沈清澜为了救一个深陷火海的孕妇,一个人闯入充满熊熊烈焰的库房,他一个人逆行在汹涌的火舌中,漫长的救援过程,他却迟迟没有出来,就在众人以为无望的时候,沈清澜抱着孕妇出现在库房二楼,而他的后背却已经被火焰覆盖。
队友冲过去救援的时候,沈清澜脚下的木桩烧得只剩残肢断节,轰然一声塌陷,沈清澜的身体几乎是出于本能,将孕妇护在身前,身体重重砸落在地面。
后来孕妇成功得救,手臂和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相比之下沈清澜的情况就严重得多,他摔下去的那一刻,造成严重的脑出血,后背也被大面积的烧伤,原来的皮肤早就血肉模糊,溃烂不堪。
那次救援之后,沈清澜便再也没有醒过来,他成了植物人,后背的烧伤早已痊愈,但疤痕却宛若可怖的烙印,永远跟随着他。
沈鹤舟曾问过沈清澜,为什么非要做消防员,他哥的回答很简单,看到火场中的人,他总想救一个出来,如果情况允许,他依旧会奋不顾身救第二个、第三个。
每一条生命,他都不想放弃。
那时沈鹤舟并不明白,每一次出警和救援对沈清澜意味着什么,直到看见自己的哥哥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着各种医疗设备,满目疮痍。
沈清澜昏迷不醒的这两年,沈鹤舟选择了哥哥曾经坚守的岗位,参与第一次火场救援的时候,沈鹤舟恍惚间才明白沈清澜坚守这份岗位的意义。
他在等沈清澜醒过来。
如果能等到那天,他一定会把那身救援服重新交给沈清澜,然后告诉他:“看,你一直放心不下的事业,还有我在。”
回忆往事,沈鹤舟陷入长久的沉默中,一向乐观的沈女士情绪也有些绷不住。
她只有这么两个儿子,沈清澜已经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两年,这其中的每一个日夜,她都已经做好了长子随时离开的准备。
她看向沈鹤舟,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努力将眼眶中的酸涩憋回去,沉声克制道:“你不能一直为你哥哥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