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取出了小鱼干放到床底外边,朝着床底唤了几声“小金银”后,小金银谨慎地从床底冒出了小脑袋,趴在床底,睁着大眼睛朝着周遭打量了一圈后,才慢慢的从床底走出来,停在小鱼干面前开始撕咬了起来。
华音给它多扔了几条小鱼干,然后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相依为命逃亡的这些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个小家伙陪着自己,华音也不觉得孤单寂寞。
这小家伙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后面也慢慢适应了。
就好像华音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认为自己在裴府锦衣玉食惯了,必然不会习惯疲劳奔波的,可却是出乎意料的适应。
虽然奔波,但却比在裴府时胆战心惊要安定许多。
窗外雨声稀里哗啦的,像是倾盆倒下的一样。
忽然,在这雨声中隐约掺杂了别的什么声音,华音撸着小金银的手略微一顿,竖耳去听这声响。
是马蹄声。
不止一匹马,而是三匹马的声音。
华音走到窗户后边,推开了一条小缝,往下边望去。
客栈外昏暗,但隐约有些许烛光从大堂窗户中透了出去,高挂着的灯笼被雨水打得忽暗忽明。
马蹄声越发的明显,须臾过后,华音的视野中出现三个骑着马,身穿着蓑衣的男人。
蓑衣之下,男人似乎穿着暗色的衣服,腰间还配着刀……
华音目光落在那佩刀,面色陡然一变,心中一骇,立即后退了几步,免得被他们发现有人暗中打探。
怎么追到这来了!?
那刀分明就是锦衣卫的佩刀,她在裴府见过飞卫配带。
华音逃跑的念头一起便立刻消了。
现在这个时候逃走,恐会引起怀疑,况且以现在这种雨势,又在荒郊野外赶马车,易出事。
现在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不一会,十岁小童送来热水。
华音扔了颗小银豆子给他,用少年声问:“楼下刚来的人,是干嘛的?”
小童笑得咧嘴,把银豆子塞入了怀中,应道:“他们一进来就拿了一张人像问掌柜可有见过。”
华音心下一凛,手心隐隐沁出了些许的细汗。
小童又道:“我瞧了一眼,那画像上是四五十岁的大汉,听那些人形容,大汉身高六尺七寸左右,操着一口南蛮口音。”
华音闻言,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显,正要把门关上,又听小童说:“听掌柜说这大雨会断断续续的下好几日,如果要走的话,会发生走山的凶险,现在续的话住宿费会比明日要便宜许多,明日若是不停雨便要六两一宿了。”
华音闻言,微一眯眸:“你们这是黑店吧?”
小童咧嘴一笑,黑乎乎的小童,一口牙倒是挺白的:“掌柜说,一年到头也就冬季与雨季能挣银子了。”
华音逃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能过上安稳小日子的,这种冒险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去赌。
仔细看了眼小童,揣测这话里的真假。
雨势之大,雷声不断,小童说的大雨也是可能的。
小童:“一般人小的才不告诉呢,但因客官给了赏,小的才说的,客官可千万不要与掌柜说是小的提醒的。”
华音道:“你与掌柜说我要多续一日,一会让掌柜上来收银子。”
小童点头,笑应了一声“好勒。”
人走了,华音正欲关上门,便感觉到了有人在上二楼。
只有细微的滴水声,却无脚步声,一听就是练家子,应是方才进来的锦衣卫。
华音镇定地关上了房门,看了眼正在啃小鱼干的小金银,随后简单擦洗身子,最后包袱中取出馒头果腹。
待掌柜上来了收了银子后,华音和衣上床就寝,就是脸上的妆容也没有卸去。
夜深,雨声与雷声遮盖了许多的声响,但后院的马儿不知怎的就嘶叫了起来,似乎有人惊扰了他们。
警惕的华音蓦地睁开了眼,把枕头底下的匕首拿到了手中。
下一瞬,楼下传来了兵刃相间打斗声。
桌椅被砸坏的声音,还有掌柜的惊叫声。
虽然知道不是冲自己来的,华音还是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忽然,打斗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到了门外一般,华音立即下床。
才下了床,房门被撞得“嘭”的一声巨响,连人带门直接倒在了地上。
随即是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一人一把刀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撞门倒地的男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汉,身高目测在六尺近七尺之间。
大汉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两个黑衣男人,用华音听不明白的话朝着两个男人骂骂咧咧。
华音猜测这是南蛮语。
这应该就是那些锦衣卫追缉之人。
这两个黑衣男人,大概也是锦衣卫。
锦衣卫压制住了男人,有一个人抬头望了一眼在床边上站着的青年。
华音用少年音颤颤巍巍的问:“两位爷,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锦衣卫目光冷冽,声音更是冰冷:“朝廷缉拿重犯。”
说罢,提上了男人离去。
两个锦衣卫走到门口处时,忽然从帐幔中传出了两声细微的“喵喵”声,黑衣男人脚步一顿。
华音的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但黑衣男人只是停了一瞬,而后也不怎么在意地抬脚从屋中走出。
此次锦衣卫缉拿了四人,全扣押在了屋中。
大雨滂沱,又是深夜,便是锦衣卫,也不敢冒险在这个时候离开,所以只能暂时在客栈停留。
锦衣卫看守着几人,有一人从怀中拿出了传信。
传信的内容是——留意一切带猫出行之人,无论男女老少,若是查明有值得怀疑之处,先盯着再传信说明特征,莫要打草惊蛇。
锦衣卫取来笔墨,立即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