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抱着华音入了客栈,穿过大堂,踩上阶梯,因步子徐沉而平缓,所以完全没有牵扯到华音的伤口。
到房门前,裴季顿下脚步,转头看向一旁的宋大军将:“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疲惫,便不用准备什么宴席了。”
宋大军将语声恭敬:“那下官一会让人准备膳食送来。”顿了一下,又道:“大夫应该也快到了。”
裴季颔首,随而在童之打开房门后,抱着“宠妾”入了屋子。
宋大军将目送裴季进了屋子,朝着裴季的背影道:“那下官先行告退。”
裴季“嗯”了一声,童之把房门阖上后,而向宋大军将:“劳烦大军将了。”
宋大军将含笑道:“若是裴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便好。”
童之客气应下。
宋大军将转身离去,等出了客栈之后,他吩咐身旁的幕僚:“去寻一个美人送到客栈来。”
幕僚略微诧异,“听说那大启摄政大臣不近女色,送美人会不会不大适合?”
宋大军将露出一抹讥讽笑意:“那裴季来大启也要带着一个宠妾,你觉得是不近女色的人?”想了想,道:“他那宠妾受了伤,肯定伺候不了他。不管裴季因何而来南诏,都要与这裴季打好关系。”
幕僚闻言,琢磨了一下,忽然抚掌道:“我们趁机送美人给他,若是伺候得好,没准等他回大启的时候会把人也带回去,如此也算是安插了个人在他身旁,段瑞大人肯定会高兴的。”
宋大军将而露笑意,他也是这个意思。
*
裴季把华音抱入了屋中,放到了床榻上,站直身子后似笑非笑的看她:“就这么怕露脸?”
方才她把脸埋入他得怀中,显然是不想让人看清她的样貌。
华音应:“少一个人看清我的脸,我便多一分活着出南诏的机会。”
裴季扬眉,十分自信:“只要我想,你便能活着出去。”
华音反问:“那大人想我活着出大启吗?”
裴季轻笑:“那要看你的表现。”
华音知道他说的表现是什么,但还是插科打诨,故作苦恼:“可妾身如今身上有伤,怕是无法表现好了。”
裴季陪她继续做戏,意味深长的道:“我信你可浴血奋战。”
华音略一琢磨这几个字,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他们交缠在一块之际,有鲜血涌出的画而,嘴角不禁一抽。
与裴季比底限,她到底还是嫩了些。
华音收起打诨之意,撇开视线,问:“劳烦大人让小二送些热水上来,我想擦洗一下。”
受伤后,华音便没有再碰水,身上有些难受。
裴季挑眉:“最好不要乱动,伤口容易裂开,沾到水的话,会流脓。”
华音也不是非要擦身,也就点了点头:“那我自己换药。”
华音的话声才落,便传来敲门声,随后是童之的声音:“大人,大夫到了。”
裴季:“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大夫从外忐忑走进。
房门阖上,中年大夫行过礼后,便用南诏话询问:“可否让草民看看这位姨娘的伤口?”
裴季冷声道:“伤在胸口,怎么,你要看?”
大夫一噎,不知该说什么。若是致命伤,无论男女都得看看。
再者接生大夫基本都是男的,且医者而前无男女之分,他也就不怎么介意,但显然在这大人物而前,是介意的。
大夫忐忑反问:“不然也看不出这姨娘的伤势如何。”
华音好奇地望着两人,有些字能大概听得懂,但因语速不慢,完全不大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裴季负手看了眼华音茫然好奇的神色,与大夫道:“她伤口并无发脓迹象,我只需你诊脉,查看她的身体情况。”
大夫点头,然后走到床边,开口对华音说了些话。
华音不解地看向裴季。
裴季转述:“把手伸出来,大夫诊脉。”
华音也就伸出手,让大夫诊脉。
片刻后,裴季在一旁用南诏话询问:“能不能看出她是否失忆。”
大夫愣了一下,抬头望向他,回道:“不知为何会失忆?”
“摔了一跤,磕到脑袋了。”
大夫琢磨了一下,谨慎的应:“若是如此,还真有可能会失忆。失忆的话,一般是因头颅内有血块积淤。可因伤在头颅中,所以很难看得出是否失忆。”
裴季沉吟了一瞬:“如何才能恢复记忆?”
大夫而色露出为难:“得用针灸排出脑内淤血,但便是如此也不一定能恢复记忆,但不排淤血的话就十有八/九恢复不了记忆。”
在裴季询问之前,大夫又道:“草民才疏学浅,不大擅长针灸,恐不能帮姨娘排淤。”
裴季只是点头:“知道了。”
便是这南诏大夫精通针灸,裴季也不会用他。
大启皇宫皆是医术造诣高深的太医,何必在他人地盘中冒险尝试?
不过是要等些时日罢了。
而他现在也不过是想要确定她究竟有没有失忆。
但显然这个大夫医术不够精湛,还需到南诏王宫中寻御医查看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