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见裴季抱着一个人从客栈大堂走出,稍做他想,便知他怀中的人便是那个一直还没露脸的宠妾。
摄者大臣裴季的九姨娘与奸夫私奔的事在金都传遍了,但却还尚未传入南诏。
宋大军将一直很好奇这个宠妾的样貌到底有多娇媚,才会让裴季把他送去的舞姬给这宠妾当侍婢。
可没想到那裴季竟然把这宠妾护得这般的紧,连脸都不舍得让她露。
便是段瑞,都免不得对这宠妾多了几分好奇。
好奇之余,心底轻嘲,裴季到底没有多重视他们这大王呀。
不然来这南诏,还带着个女人做什么?
简直累赘。
询问过那大夫,得知这宠妾伤势不轻,若不得静养调理,一直奔波,恐怕人都会废了。
裴季把华音放上了马车,转而对段瑞和云霄淡淡一哂:“两位大人,可以出发了。”
刚入马车的华音看到马车内的装饰,略有诧异。
裴季的马车,原来只算是舒适,可现在地板上铺上了一层厚实的棉絮,还有两个背靠的软枕。
她沉默了一瞬,还是倚靠软枕而坐。
自在南诏与裴季再遇的这几日,裴季对她越发的好了,好到她心惊胆战的程度。若是他对她生出了几分喜爱的心思倒不会让她害怕,就害怕裴季是不是有些什么谋划。
待裴季入了马车,华音马上收起了心事重重的模样,一副娇花的模样。
裴季放下帷帘,暼了眼她:“他们又看不见,便不用装了。”
华音弱声道:“也不是全装的,我伤口昨日又裂开了一回,现在还疼着。”
“等入了王宫,让御医给你看看。”
华音闻言,眨了眨杏眸,问:“可是看伤口?”
裴季拧眉,望了一眼华音伤口的位置:“你愿在旁人面前袒/胸/露/ru?”
华音原本也就只问问,他这么一说,反倒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了……
裴季却是讥诮的勾了勾嘴角:“我不比那些没见过什么刀伤箭伤的御医会看?”
华音闻言,想起在兰苑那一回,她给他更衣时看到的那一身旧疤,刀枪剑戟箭的所造成的伤疤。
确实,若是久病成医,那他也早已旧伤成医了,可不比那些个锦衣玉食,也没治过几个受过这种伤的病患的御医好?
华音赞同裴季之余,斟酌了半晌,才问:“大人为何忽然待我这般好?”好到让她怪害怕的。
裴季挑眉:“你与童之约好了?”
华音轻“啊”了一声,目露茫然:“什么约好了?”
已是入秋,南诏多山里,晨间凉风多寒气,有一缕缕凉风钻入,裴季抬眼瞧了眼车窗,帷帘未全放下,难怪有风钻入。
“一样问我,为何忽然对你这么好了。”
华音点头:“那是为何?”
旁人都看得出来了,她感觉得出来也不奇怪。
只见下一瞬,裴季眉眼中噙着笑意,半起身子朝着她倾身而来,华音心头瞬间漏了一拍,呼吸有一瞬停滞。
裴季略过她,把她身后边的帷帘放下。
华音:……怎觉得这人像是故意的?
裴季坐回了位上,似笑非笑,似真非假的回:“自是因你与我水rǔ • jiāo融过,对你生出了男女间的喜爱。”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话,不论真假都让华音面色微微一僵。
华音的神色落入了裴季的眼中,裴季挑眉:“怎么,我对你有情,让你怕了?”
华音只征愣了一瞬,便回过了神来,裴季有可能是在耍她——
那语气轻佻,分明在吓唬她!
华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伸出柔嫩的手,搭在了裴季的腿上,有一瞬,她感到他的腿上的肌肉微微一绷。
华音露出盈盈笑意,柔声道:“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而已,若是大人对我有了情分,那我这性命也算是保住了。”说着,她的在他腿上细细抚摸。
想吓唬她,她可不怕。
裴季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眯眸:“怎么,觉得你受了伤,在马车中我就不敢动你?”
华音无辜一笑:“我不过是回应大人对我的喜爱罢了。”
她欲收回手,却被他攥得紧紧的,脸色随着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还未复苏之处,一僵。
裴季笑得越发的温和,倾身到她耳边,嗓音低哑:“那你回应罢。”这一句话,只有二人能听得见。
啧,方才那似受了惊吓的神色,怪让他不痛快的。
他不痛快了,便一块不痛快吧。
华音唇瓣轻颤。
比不过,她真的比不过裴季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这在马车内,外边那么多人,且锦衣卫的耳朵那般灵敏,他竟然还荒唐得把她的手覆在了他那腿间!?
有那么一瞬,华音想直接让他断子绝孙。
华音含着恼怒的眸子瞪了近在咫尺的裴季一眼,隐约感觉有复苏之感,华音暗暗咬牙,在裴季含笑的视线之下,她轻叫了一声:“大人,我伤口疼,你别这样……”
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尾骨都酥软了,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声音虽小,可离马车较近的锦衣卫哪个不是耳力过人的,所以赶马车的锦衣卫,马车两旁的锦衣卫,面色都有些难以言喻。
……
就,他们大人,真的挺禽/兽的。
裴季似乎知晓她的目的,脸色一瞬沉了沉,手上力道也随之而轻,华音也伺机抽回了手。
把手绕道了背后,暗暗地往他的披风上擦了擦。
看了眼裴季那沉下去的脸色,华音心叹,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这都能丢下脸面反击他这厚颜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