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周六,一学期一次的大学生体能测试再次到来。
国庆节返校后,除去来大姨妈的那几天,初杏每晚都会跟靳言洲去东南操场跑圈。
可在体测跑800米时,她还是觉得很痛苦。
初杏测800米跑时,靳言洲正在另一边做单杠引体向上。
薛晨问:“城子,你猜洲哥这次会不会超越20个?”
严城扭脸看了眼跑道上正在测800米的中文系女生们,笑眯眯道:“你觉得呢?”
薛晨说:“我觉得,极有可能!”
“那咱俩打个赌吧,要是我赢了,你请我吃一个月的午饭,你赢了我请你。”严城挑眉说:“我赌他不但不会超越,而且做完10个就撤。”
薛晨根本不相信:“怎么可能!洲哥最起码也要拿个满分,城子你输定了!”
话音刚落,已经做完10个的靳言洲瞬间就松开手落了地。
薛晨大为不解:“为什么!洲哥明明有实力拿满分的啊!”
靳言洲转身就朝跑道那边跑去。
严城让薛晨转身。
薛晨亲眼看到靳言洲跑到一个正在跑步的女生身侧,陪着女生跑起来。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面容,但能让靳言洲做到这般的,也只有初杏吧。
薛晨这才反应过来:“初杏这会儿在体测?”
严城嗤笑,他拍了拍薛晨的肩膀,得意地嬉笑着说:“不然我为什么敢笃定洲哥拿到及格分就不再做了。”
薛晨:“……”
他抓着严城的肩膀摇晃,“你套路我!”
严城哈哈笑,“是你太好骗。”
剩最后半圈,初杏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呼吸不畅,只好张开嘴呼吸。
风灌进口腔,侵入喉咙,她的嗓子瞬间就像在被利器刮,变得又疼又痒,嘴里充满了铁锈味。
靳言洲提醒她:“初初,闭上嘴巴。”
初杏乖乖地闭上了嘴。
可是很快,她又开始用嘴呼吸。
好不容易跑到终点,初杏霎时双腿酸疼发软地站不住。
靳言洲接住她,把人抱进怀里。
初杏靠在他胸前,剧烈地喘着气,然后就开始咳。
咳得厉害了,便忍不住干呕。
她蹲下来缓了缓,这才慢慢止住咳嗽。
纪桉做完单杠引体向上赶过来的时候,中文系女生的800米体测刚好结束。
初杏正被靳言洲陪着,而喻浅独自在另一边,缓慢地走着路缓解剧烈运动过后的不适。
纪桉跑过去,关切地问喻浅:“浅浅你怎么样?”
喻浅瞬间靠近他怀里,气息不稳地呢喃:“给我靠一下。”
纪桉抬手抱住她,任她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交给自己。
他扭脸看初杏那边,靳言洲正轻抚着初杏的脊背给她顺气。
因为知道初杏体测完会感冒,靳言洲昨晚就把提早买好的感冒药给了她。
他扶起蹲在地上的初杏,嘱咐她:“回去记得吃药。”
初杏点点头,喉咙还不太舒服的她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好。”
然而,尽管吃了感冒药,当晚初杏还是出了状况。
她发烧了。
体温高达°C。
靳言洲知道她发烧后,在宿舍里坐立不安。
他想去找她,想亲眼见见她,甚至很想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靳言洲在上嘱咐初杏吃药,提醒她盖好被子,出汗也不要撩被子。
然后就跟她说了晚安。
他不敢多打扰她休息。
同时又矛盾地很想知道她的情况。
因为初杏之前从没出现过体测完发烧这种情况,纪桉也很担心她。
他不断地发消息轰炸喻浅,拜托喻浅好好照顾初杏。
喻浅耐心地应下,并且实时给纪桉说初杏的情况。
浅浅:杏杏吃药了。
浅浅:杏杏已经钻进被子里要睡了。
浅浅:睡前测的体温是°C。
浅浅:今晚我会注意着点她的。
过了会儿,喻浅给纪桉发:杏杏要给靳言洲打电话。
纪桉皱眉:干嘛?
喻浅:你个傻子,还能干嘛啊,说说话呗。
下一秒,靳言洲的手机就响了来电铃声。
他看到是初杏的电话,立刻接起来。
靳言洲担心地低声唤:“初初?”
缩在被子里的初杏脸颊发烫,她浑身无力地闭着眼睛,病恹恹地呢喃:“言言,言言我好难受。”
靳言洲听得心疼,低声温和地问:“带你去趟医院?”
初杏大概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不去。”
靳言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发愁地叹了口气。
初杏声音细弱道:“你能给我唱歌吗?”
靳言洲拉开宿舍的门走出去。
他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随手把门关好。
初杏还在说:“我好想睡觉,但是浑身难受地睡不着,你唱歌帮我转移一xià • zhù意力好不好?”
白天的体测让初杏浑身酸疼,现在又发了烧,她也说不清到底哪儿不舒服,但就是难受。
十月下旬的夜晚气温已经很低。
靳言洲只穿了件卫衣。
他立在阳台上,冷风直接穿透衣服侵入皮肤,凉意瞬间席卷蔓延至全身。
“好,”靳言洲温柔答应,然后问她:“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初杏咕哝。
靳言洲倚靠着墙,仰头看到晴朗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想起了一首歌。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很低地缓缓给她唱歌。
歌里有句歌词是:“载着你仿佛载着阳光,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标注1]
唱到这里时,靳言洲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他骑单车载着她在校园里穿行的那些画面。
等他不紧不慢地唱完这首歌,初杏已经睡了过去。
听筒里只剩她清浅的呼吸声,还有她宿舍里其他人走路或者拿东西的声音。
靳言洲没有立刻挂断通话。
他待在这儿,安静地听了很久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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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早,初杏醒过来后感觉浑身黏腻。
昨晚睡觉时她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虽然额头不烫了,但身体还是有点无力,有种生病初愈后的虚弱。
初杏先用体温计测了测体温,确实退烧了。
她摸过手机,看到了靳言洲给她发的消息,问她还发不发烧。
他还说,要是还在烧,就带她去医院。
初杏立刻回他:不用去医院,我退烧了,刚刚测的体温,°C。
靳言洲秒回:退烧药还得再吃两顿,防止反复。
初杏温顺地答应:好呢。
CC:好饿啊,想吃饭,可是我还要先洗个澡。
靳言洲说:我去买饭,一会儿给你送宿舍楼下,你先洗。
初杏应:好。
将近四十分钟过去,初杏终于换好干净清爽的衣服从卫浴间走了出来。
她捞起手机,这才发现靳言洲二十分钟前就给她发消息说他到楼下了。
初杏立刻穿好连帽外套,将帽子扣到长发潮湿的脑袋上。
然后她蹬上鞋就出了宿舍。
初杏从宿舍楼里走出来时,靳言洲还垂眼盯着手机看,似乎在等她的消息。
她小跑过来,“言言。”
靳言洲收起手机抬眸,看到她潮湿的秀发后眉心霎时拧紧。
“头发不吹干就跑出来?”他的语调泛着冷感,听起来像责怪。
初杏说:“戴着帽子呢,没事的。”
靳言洲没好气:“这会儿不难受了是吧?要是发烧反复起来,别找我给你唱歌哄你睡觉。”
初杏听出了他冷然话语下的关心。
她伸手扯住他的手指轻轻晃,弯唇浅笑道:“言言,不要跟我生气嘛。”
“我也是想早点见你,你都等了我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都等了,”他还是生气,说:“我差你吹头发的那几分钟?”
靳言洲气闷地说完,又控制不住地关心她,把手贴在她前额上感受了下。
初杏眉眼弯弯地瞅着他,“不烫了吧?我都说我退……”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弯腰凑了过来,直接跟她额头碰额头。
初杏瞬间睁大了鹿眸,没说完的话稀里糊涂地囫囵吞回了肚子里,心跳突然剧烈起来。
她讷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浓密的长睫扑闪了几下。
“好像是不烫了。”他低声说着,正要退开,初杏就扬起下巴,飞快地在他唇上琢了口。
靳言洲一怔,而后耳根泛红地强装镇定,端着架子说:“别以为你亲我一下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初杏脸上挂着小酒窝,声音温软清甜地拆穿他:“不要唬我,你明明已经不生气了。”
他躲闪了下目光,旋即直起腰,把她抱进怀里,低低闷闷的语气透着一股别扭:“下次再这样,看我理不理你。”
初杏淘气地回他:“下次还敢。”
靳言洲“嘶”了声,“你就气我吧。”
而后,他松开她,把早饭递给她,“快凉了,赶紧回宿舍吃。”
初杏接过来,临进宿舍楼前她又想起什么,扭脸对他说:“言言,过几天我们去枫树林玩吧!枫叶又红了。”
靳言洲语气嫌弃:“都去过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初杏歪头认真道:“上次去我们还没在一起,也没拍合照。”
“这次我们去拍合照呀!”
他像是无奈妥协答应:“行吧,那就下周六。”
顿了顿又补充:“傍晚。”
初杏开心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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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好去枫树林的日子。
靳言洲骑着单车来到女生宿舍楼下等初杏。
不多时,穿着粉色外套和修身黑裤的初杏从宿舍楼里走出来。
为了今天的拍照约会,他还特意将头发用彩绳梳了几条细细的彩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