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被他脸上灿烂的笑容给感染了,他点头,又给他加了点水。
胤礽踩的很兴奋,放声尖叫,乐的咯咯笑。
“皇阿玛一起。”
“太幼稚了,朕不来。”
胤礽鼓了鼓脸颊,故意歪了歪,奶唧唧的撒娇:“地砖好滑呀,想让皇阿玛牵着。”
康熙也怕他摔,这跟外面的泥地不一样,砖石硬着呢。
但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奶团子带着跳了两下。
康熙一脸裂开,觉得自己老脸没了。
不可否认的是和孩子一起玩耍,真的有放空身心的感觉,他近来积压的郁气和疲惫都尽数消散了。
虽然丢脸,但是还不赖。
他打开门深深吸一口气,这才叫奴才打水来,给胤礽洗他白嫩嫩的小脚丫。
正洗着,一抬头就见他拿着小本本,正在描画着什么,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画的是方才他和桃子一起蹦小水坑。
倒也不必恩将仇报。
“画这个做什么?”康熙问。
“保成习惯和皇阿玛玩,但是小孩子脑子小,我怕忘记。”胤礽随口回答,手里仍然不停。
他的小本本记了好多了。
有胤禛啃他脸,把他啃的嗷嗷哭。
有胤禛急着抢勺子吃米糊糊。
有胤祉穿着开裆裤,撅着屁股蛋子的画面。
……
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康熙看着看着就乐了,等这些小崽子长大,就会知道这小本本是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胤礽现在更多的是在记录,不会写字,画一下简笔画还是会的,毕竟自己看得懂就行。
两人收拾收拾,康熙又忙去了。
“救火小分队?芳心纵火犯?”他小小声嘀咕,那个词怎么说来的,他有些记不清了。
摇摇头,他自己爬上床,团吧团吧睡。但是没有温暖的怀抱,有些睡不着,他想想,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噔噔噔的跑去找康熙。
“皇阿玛抱抱。”他张着小胳膊,依赖的蹭上去,闭着眼睛就不动了。
“索额图和明珠两位大人党争愈发严重,隐隐有蔓延之势……”
胤礽听见,眼皮颤了颤,又陷入沉睡。
“先按捺不提。”康熙放轻声音。
两个人斗的风生水起,那就要第三波势力起来,这样才能成三足鼎立之势。
他轻轻拍着胤礽的脊背,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他肯定是要给保成一个完整富饶强大安宁的大清。
底下跪着的人应下,这才告退离去。
康熙接着批阅起奏折,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头通传,说是曹寅求见。
“传。”他道。
谁知他一开口说话,就把胤礽惊醒了,他揉着眼睛往他怀里蹭,奶唧唧的撒娇:“皇阿玛抱抱。”
“怎么了?”康熙声音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做噩梦了,哼唧。”胤礽抱着头,还有些回不过神。
康熙拍着他脊背,慢悠悠的哄:“都是假的。”
胤礽嗯了一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睛瞬间沁出水意。
擦掉他眼角的一点泪花,康熙爱怜的不行,俯身亲亲他香软的小脸蛋,笑眯眯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来人利索的打千,咧着嘴笑的一脸开怀。
“子清,起。”康熙也跟着笑。
胤礽好奇的看着来人,约摸二十岁,还带着青年的青涩元气,笑起来热烈灿烂,看起来性格很好。
“怎么了?”康熙随口问。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额娘做梦梦见你,非得叫奴才来瞧瞧,说是怕您害怕。”曹寅一脸槽多无口,老年人瞎惦记,万岁爷好着呢。
“跟孙嬷嬷说,朕一切都好。”康熙摇头失笑。
孙氏就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整日里思前想后,怕这怕那的。
曹寅笑眯眯的应下,看向康熙怀里的奶包子,好奇问:“先前祭扫方泽、太庙、社稷等,说是太子殿下大好了,如今瞧着,气色红润。显然是养回来了。”
说起这个,康熙就觉得心疼,他摇摇头:“到底大病一场,伤了底子,哪有那么容易就养回来。”
面色瞧着是红润,但几个月过去,身量一分都没放,还是去年小小的一团。
他都愁死了。
听他这么说,曹寅的脸也跟着皱巴起来,叹气道:“孩子慢慢养着,有苗定然是好长的。”
“平日里多吃些饭食,多跑跑跳跳,照农家小子养?”他有些不确定的说。
他也有崽,跟太子殿下差不多的年岁。
但那孩子没这么乖,不会窝在怀里老老实实的,那叫个上桌子爬树下河,整日里没个消停。
反正他家崽他就破罐子破摔,直接随他去了。
“嘶。”
其实在康熙心里,太子养的挺农家,但看着曹寅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够。
“农家是如何养崽的?”他好奇的问。
这孩子不长个儿,他都愁死了,生怕长大了个子矮。
曹寅也没见过,只隐约听过。
“就是没那么精细吧,该吃吃该喝喝,别定那么多规矩,随他本性。”
他不是很确定。
康熙沉吟,“你家孩子多大了?”
说起这个,曹寅心里就是一跳,能够进宫陪伴太子长大自然是极好的,但他家那个崽吧,他怕进宫还不够打板子的。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讪讪,一脸惆怅道:“四岁了,您是不知道,他差点把奴才玩疯了。”
听见这个,康熙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然后又想知道别人多惨,便好奇的询问。
“他吧,会捉老鼠,然后放在奴才被窝。”
“捉毛毛虫放在奴才脖子。”
“就是损的要命,天天不是惦记着爬树,就是惦记着下河摸鱼,奴才使尽法子,反而让他学会了耍赖。”
“唉。”二十岁的奶爸能有什么烦恼,不过是搞不定自家崽,羡慕别人家香喷喷甜滋滋的崽罢了。
康熙沉默,原本要出口的话,顿时堵在喉头,这么皮的崽,他没见过。
“要不,进宫来陪保成玩一天?”他不确定的想。
曹寅花容失色:“使不得,使不得。”
“没事,朕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保成整日里把皇阿玛死了我登基放在嘴上,他也没真的拿他如何。
来的时候一脸笑容,走的时候,曹寅整个人都裂开了,他很头疼,自家崽进宫,会不会带累的整个家族都进大牢。
他很没信心。
康熙低头看向胤礽,笑眯眯问:“给你找个小伙伴陪你玩,好不好呀?”
胤礽点点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转:“没关系,就算有小伙伴,保成也是最爱皇阿玛哒!”
他说完还撅着油亮亮的小嘴要亲亲。
康熙快速的把锦帕铺在自己脸上,挡住那小油嘴。
胤礽索性伸出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把锦帕固定在康熙脸上,小嘴来回蹭,满意道:“皇阿玛牌锦帕,真好使。”
康熙无语,可不是,这谁敢用皇帝的脸擦嘴呢,除了太子,再无第二人。
两人玩了一会儿,康熙又开始忙,胤礽自己去玩。
胤礽还是比较期待新朋友的到来,曹寅的儿子,是不是曹雪芹的爹,那个写出《红楼梦》的大佬。
等第二天的时候,他一大早就爬起来,挑了最喜欢的粉色锦衣,奶白的小团子使劲搓了搓脸,努力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
而上课的时候,也异常的安静。
张英讲课总是博古论今,信手拈来,他瞟见太子奶嘟嘟的脸蛋紧绷着,那粉嫩嫩的小嘴抿着,看着跟个小大人一样。显然听的极为认真。
等下课到的时候,他布置下作业,就见太子欢呼一声,转身开始扒拉身后的小箱子。
小小的一团蹲在那,粉色的小桃子一样可可爱爱。
张英脚步微顿,用眼角余光瞟着他,听见他嘟嘟囔囔的小奶音,差点绷不住脸上的严肃表情。
跟这么可爱的孩子摆脸子,真真考验心理素质。他多想把他搂在怀里,像万岁爷那样亲亲贴贴。
或者像恭亲王那样,举着他骑大马。
他肯定会比听他课开心。
张英手指微动,在心里惆怅一叹后这才离去。
恨自己是他师傅,不能随意亲近,又庆幸自己是他师傅,日日得见。
有这么个学生,是他的荣幸。
随着张英脚步的离去,胤礽终于选好礼物了,他摸不准对方的性格,但听着就比较活泼那一挂,因此背了小弓、小剑,看他喜欢什么了。
准备好,就期待的坐在门槛上等着。
很快,外面传来太监的传报声。
视线内就出现曹寅的身影,他手里空空如也,没有牵小孩子,转瞬间,就有一个壮实的小男孩跟在他身后走过来。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一大一小跪在他面前。
胤礽奶声奶气的叫了起,康熙就走过来,一行人又赶紧给康熙请安。
“起。”康熙温和道。
跟在曹寅身边就是他儿子,四岁的小男孩,比胤礽高半个头,看着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和胤礽的灵秀可爱截然不同。
“此乃犬子曹顒,素日里都唤他小鱼。”曹寅介绍的时候很无力。
这跟把炸/药桶放在宫里有什么区别。
“小鱼~”胤礽挥挥手,率先打招呼,他自我介绍:“你叫我保成就好了~”
这显然和曹寅交代的不符合,小鱼无措的抬头看向自己阿玛。
来的时候,那叫个三令五申,必须乖乖的,要是行差就错,全家都得陪葬,让他收着点,磕破太子一点油皮,他也得没命。
又说太子生下来皇额娘就没了,因此不许他提额娘。说他去年冬天生了一场大病,身子很弱,也得照看着。
小鱼在心里过了一遍,并且拿出昨天抱着玻璃瓶的心态来面对太子。
阿玛为了安全,让他抱着玻璃瓶玩了大半日,人都麻了。
小鱼又给自己打了一遍气,他可以的。
谁知——
“小鱼哥哥,这个送给你!”面前出现一双肉肉白白的小手,左手握着弓,右手握着剑,都是他爱玩的。
小鱼顿时什么都忘了,嗖一下窜来接过弓和剑,在曹寅目眦欲裂中愉快的耍了一把。
“哇哦~”胤礽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