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看着,他的嘴角又落了下来。
人摘桃,有时候很难和猴子偷桃分清。
康熙看着桃崽捂嘴闷笑的模样,忍不住磨着后槽牙,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大巴掌。
桃崽扭头就跑。
他颠颠的跑远了,还回头嚎:“说过我长大就不打我了怎么现在还要打我要告诉乌库玛嬷皇阿玛整天都惦记着要打我屁股!”
桃墩墩一口气说多了,有些噎。
他就着魏珠的手,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眼巴巴的看着康熙。
康熙冷笑:“鸡毛掸子!”
在梁九功去拿的空挡,桃崽拔腿就跑,然而康熙腿长,纵然梁大总管磨蹭片刻,却仍旧顶不住他一步顶桃崽三步。
桃墩墩在前面拼命逃,康熙在后面可劲追。
“乌库玛嬷救命呀~”他嚎。
等太皇太后出来,就见康熙手里举着鸡毛掸子,大步流星的追桃崽。
她赶紧把桃崽护在身后,皱着眉头看康熙,冷声道:“做什么!又想打孩子?”桃崽这么乖,比他老父亲当年强多了,她当年被气成那样,都没打他。
“你问问他。”康熙冷笑。
“我给皇阿玛堆了个雪人。”胤礽奶唧唧的开口。
在太皇太后冷厉的目光中,康熙冷笑:“去,跟老祖宗说说是什么雪人?”
桃崽抓着太皇太后的手,他低声道:“是皇阿玛摘桃。”
一阵静默。
太皇太后努力的在为他想借口,奋斗半天不得其法,最后无奈的让开身子:“罢了,打吧。”
桃崽:QAQ
救命,连老祖宗都不护着他了。
好惨一桃。
他猛然冲进慈宁宫,可怜巴巴的扒着门框,双眸水润润的,撒娇:“皇阿玛,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好不好呀~”
听着他软糯的声音,康熙早已经在心里原谅他了,然而面上却仍旧冷冷的的看着他。
桃崽:!
“你能不能不要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害怕。”桃崽小手手扣着门框,可以说很可怜了。
太皇太后到底耐不住,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牵着他一道往内室去,一边道:“也没多大的的事,走吧。”
康熙跟在二人身后,也跟着进了内室。
“先前鼓捣的成衣作坊怎么样了?”虽然桃崽把他起名为厂,但太皇太后还是喜欢叫作坊。
“还成,第一批成衣已经出来了,这是面对普罗大众的,这价钱控制在五十文钱,其实利润并不大,目前主要面向的人群是买不起绫罗绸缎,但是需要细棉衣裳。”
那么做工板正,价钱便宜,又省时省力,就显得格外重要。
“第一批已经挂上去卖了,这次的店还在桃记一条街,借着往常的名声,卖的挺好。”但是和本钱不大的玻璃铺、罐头铺比,来钱相对来说慢一点。
“单买的话四十、五十文,一百件以上就半价卖,只不过定价不可以超过咱定的价钱,现下已经有货郎会帮别人捎衣裳,赚几文钱的跑腿费。”
“其中有一个大胆的,叫赵小山的,直接批了一百件走,支了个铺子卖。”
毕竟这皇庄周围的村寨里头,有点本事的妇人都进制衣厂了,没有闲工夫做衣裳,这平日里也就罢了,成婚这样的大事,少不得要买桃记的衣裳穿,又结实又好看还不贵。
如此一来,慢慢的打开了名声。
听桃崽徐徐道来,太皇太后松了口气,天知道她当初多害怕这不能行,后来想想又觉得无所谓,不就是一万两,大不了她补上就是。
这做生意原就有盈有亏,谁也保不准的事。
而制衣厂赚的钱,桃崽没有收回来,而是先发下去当奖金,叫大家看到盼头。素面单衣最好卖,家里有点富余的都要买来穿,那剪裁的版型特别好,明明都是素面的,但是这穿在身上就是显得人精神。
他们却不知,这是宫中织造局定的版,又经过礼部审核,这才放出来。
往常有这种待遇,那可没几个。
太皇太后看着桃崽滔滔不绝,给他捧了碗熟水给他喝,这才笑着道:“你学问怎么样了?”她担心他的注意力都在这上头,就不能好好的读书。
“学问不错。”康熙随口道。
是真的不错,他的例记性是真的好,说能记住,那是真的能记住。再加上他性子特别稳得住,读书的时候就一直读书,练大字就一直练。
专注力好的一塌糊涂。
康熙倍感欣慰,有一个好的继承人,想想就觉得心里舒服,他很欣慰。
太皇太后也满意了,捏着桃崽头上的小揪揪,若有所思:“开了年就五岁了,明年六岁,是不是该剃头了。”
桃崽:?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实在太可怕了。
“明年再剃。”康熙舍不得他的小揪揪,捏着特别舒服。
软软的弹弹的。
胤礽:QAQ
“不要剃头,也太丑了。我才不要英年早秃。”他惊了。
其实不光他要剃头,连勋贵家的千金小姐、格格、公主等,都要剃头,只不过大家剃的部位不一样。
“不剃不剃。”
桃子没毛,那还叫桃子吗?
那叫秃桃。
想都别想。
胤礽严词拒绝。
然而一旁的老父亲但笑不语,到点肯定会剃,现下就不跟他说太多了,毕竟跟小孩子说什么祖宗规矩,怕是他懒得听。
康熙牵着桃崽走了。
“乌库玛嬷挥挥,我会想你哒!”
桃崽给了一个甜甜的飞吻,这才跟着康熙一道回干清宫,等回去的时候,看见那猴子偷桃,他也有些心虚。
“要不还是毁了吧?”胤礽奶唧唧道。
康熙看了看,神情温柔:“不必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太监禀报,说是恭亲王求见,康熙直接叫了进来。
常宁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先是给两人行礼,这才乐呵呵的把桃崽给举了起来,颠了颠,笑着道:“太子爷重了!”
桃崽个子不高,毕竟有半年功夫一点没长,胤祉都快追上他了。
常宁把他抱在怀里,这才朗声道:“近来那制衣厂如火如荼,臣弟想着,能不能开个制鞋厂?”
他是真的眼热,别人都有事情忙,就他闲着,最重要的是,谁会跟钱过不去。
他也缺钱。
以前隆禧是兄弟们中间最可怜的一个,他出宫建府的时候,朝廷是真的穷,国库都快空了,故而他拿的安家银子最少。
后来他也没什么差事,身体也不好,素来过的清贫,不说喝口水都要仔细想想,那一件衣裳总要穿的磨毛,平日里真是勤俭又节约。
可现在呢,身上狐裘,带着赤金镶宝石的璎珞,流苏都是深海珍珠。
他现在成了最拮据的亲王。穷他都不怕,还要什么脸面。
康熙沉吟,堂堂大清亲王,结果天天忙着纳鞋底,说出去好像有些不太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