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直接跟太皇太后禀报,说是桃崽病了,但还好,这会儿在睡觉,可能是发烧了。而万岁爷定然衣不解带的照看着,衣领有细小褶皱,胡茬也处理的不干净,眼白红红的,看着是熬夜了。
她先前诈着佟贵妃的事,就是为了看康熙最初的反应,后面属于演戏的部分她没管,康熙就算不是她养的,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彼此间,熟悉的紧。
太皇太后听罢,点了点头,一边往佛堂走,一边低声道:“他不想叫我们知道,那就当不知道。”
苏麻喇姑跟着走进佛堂祈福。
而康熙坐在那仔细的想,桃崽吃用,一应都是自己种的,或者出自御膳房,他跟着一道吃,可以说没什么问题。再者吃坏东西,大多有上吐下泻或者积食的表现,他都没有,御医也没说。
除了吃食,那就是人了。
桃崽新见过的人,除了钮钴禄妃,便是卫双双,再就是那日的卫琼英,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康熙招了招手,梁九功便走上近前,听候吩咐,听见他说,叫暗卫陪着一道,查查钮钴禄妃,再就是卫氏姐妹。
梁九功心中一凛,躬身应下。
康熙又看向床上躺着的桃墩墩,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见又烧起来,他心里不免有些焦躁,明明方才都好了,为什么还会发烧。
那桃崽该多难受,发烧最折腾人,小孩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哒哒的,没有精神。
他宁愿是自己病了。
“皇阿玛,水。”桃崽软乎乎的小奶音响起。
有些微弱,但是在康熙耳中,却像是炸雷一样,让他一个机灵爬了起来,猛然看向一旁的桃崽,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晶亮眸子。
许是还有些不舒服,双眸并不能聚光,有些散,还带着不适的红痕水意。
却看的康熙鼻尖一酸,打量着低声道:“怎么样?可好些了?”
桃墩墩点头,就着康熙的手喝水,他昂着小脸,软乎乎道:“没事,养几日就好了。”
康熙问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带着笃定。
就像苏麻喇姑可以通过他细微的表情就能猜个大概一样,他看桃崽细微的表情,也能猜个大概。
桃崽顿了顿,还未说话,就见梁九功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方才去查,钮钴禄妃处尚未有消息,小卫氏处无甚异常,而大卫氏如今还病着。”
康熙看向一旁的桃崽。
“是她。”
胤礽点头,他自己摸了摸脉,见好的差不多了,这才轻声开口:“这几日便有些不舒服,那日见了她,就加重了些,但也还好,谁知昨夜就忽然发作了。”
他素来身体好的很,但如今临近胤礽生辰,他这神魂就有些不稳当,再被卫琼英冲撞一回,竟然病了。
不过就算没有卫琼英,他这一遭发烧也是免不了的,用了旁人的身体,人魂和桃总归是不同。
康熙搂着他,松了口气,低声道:“没事就好。”
胤礽起来交代一声,又有些困,就软乎乎的躺在床上,低声道:“皇阿玛,能陪保成睡觉吗?”
有康熙在身边镇着,他恢复的也快些。
康熙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低声道:“那朕出去解个手,回来就陪你,好不好呀?”
桃崽乖乖点头,点一半就睡着了。
康熙和梁九功打了个招呼,一道出了内室,他没多话,直接道:“卫氏姐妹到底是个祸害,小卫氏打入辛者库,大卫氏赐死,此事你亲自去办,不得有丝毫闪失。”
梁九功躬身恭谨应下,这才转身出去了。
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太子爷也会甜甜的喊他一声梁爷爷,他平日里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便是皱皱眉,他这心尖都跟着疼,哪里容得下这起子祸害。
叫魏珠压着卫双双去辛者库,特意叮嘱了,送到卫家对头那里去,不许她好过。而大卫氏此等祸害,她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阴谋,她死了,便都不做数了。赐死都能解决的事,谁又会费心。
“您且安心的去吧。”梁九功眉眼低垂,笑吟吟道。
卫琼英看着他,面色大变,压低声音道:“奴婢知道太子爷最喜欢奴婢身上的异香,你这狗奴才若要了我的命,仔细万岁爷寻你的不是。”
这些年来,在宫里,手上多多少少,都得沾点血,什么威逼利诱也都看尽了。梁九功嗤笑出声:“你拿异香害的太子爷?”
他不动声色的走近了些:“你的异香是毒也是药?”
卫琼英面色大变,低声道:“你既然知道,便放开我,要不然太子爷永远醒不过来。”
梁九功挑眉:“若杂家告诉你,太子爷醒了呢?”
卫琼英一时间面色惨白,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她突兀的就想起来师尊说的反噬这句话,以异香害人,若非异香所解,其异香人必反噬而死。
可怎么可能呢。
梁九功招了招手,有两个小太监走上前来,辖制住卫琼英,直接灌了毒酒入喉,他静默的坐着,看着她唇角裂出笑意。那双娇媚带水的眸子,却永远的闭上了。
“放回去吧。”梁九功施施然的走了出去,眉目中带着悲戚:“卫氏暴病而亡,杂家甚是惋惜。”
门口的小宫女顿时知道了,报于惠嫔去,等惠嫔过来一看,人还温着,就知道刚弄死的,她抿着唇,淡淡的吩咐一口薄棺葬了,又给了小宫女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