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他已经不爱这口了。
毕竟他孩子实在太多了,前面的倒日日倾注精力,但是后面的就不成,有时候多看两眼都是恩典。
康熙想把他丢出去,看着他乌溜溜的大眼睛和软嘟嘟的身子,不由得心软了。
“什么时候能抱小桃崽?”他自言自语。
弘晖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一点都不闹,乖巧的坐着,拍拍自己的小肚肚,示意自己饿饿。
康熙看向身后的一串奶母,还是把弘晖丢给他们,看向梁九功道:“送去给太子。”
这祸水东移的法子,他使的炉火纯青,然而康熙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给他撅回去了。
胤礽和被再次扔回来的弘晖大眼瞪小眼,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去,送到承干宫去。”他懒洋洋道。
所有人都会拒绝弘晖,而承干宫不会。
皇贵妃果然欢喜,她抱着弘晖,高兴的跟什么一样,人年纪大了,就很难拒绝这软团子。
而康熙想想把崽送走了,又可以翻牌子,就麻溜的翻了皇贵妃的牌子。
然而太监去了,又回来了。
说是皇贵妃在哄小皇孙,许是来不了了。
康熙:?
他明明都已经把小麻烦丢出去了,没曾想最后受伤的还是只有他一人。
离谱。
真真离谱极了。
他沉着脸,自己睡了。
皇贵妃很欢喜,胤礽也很欢喜。
只有康熙睡梦中都不痛快,做梦都是被孤立的样子,真的是难受。
等第二日的时候,康熙还很不痛快,但大清早胤礽就给他送来一笼蟹黄包,说是皇庄出的螃蟹,现下不是吃的时候,但皇庄上的不一样。
康熙哼笑:“还算有良心。”
他看向四贝勒府的方向,不由得磨着后槽牙,舍不得揍桃崽,老四他还是舍得的。
“去,把这蟹黄包的笼给老四送去。”
梁九功躬身应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哪里有这般爱记仇的人。
胤禛也沉默了。
他看着空笼子,意会到康熙的意思,不由得无语极了,心想这人真的记仇极了。
他就是很嫉妒,也想要哥哥亲手做的蟹黄包,肯定好吃到哭。
胤禛眸色深了深,把食盒妥善安置,转脸就进宫去寻胤礽了,委屈巴巴道:“哥哥,饿饿,饭饭。”
胤礽:?
“想吃蟹黄包。”
胤礽不由得笑了,他拍拍胤禛的肩头,无奈道:“小厨房还有一笼,你去吃。”
胤禛:爽。
他吃了个痛快,最后一擦嘴巴,这才摊着消食:“终于吃了顿饱饭。”
胤礽拍了拍他的肩,无语道:“身在皇家,还能饿着你不成。”
胤禛目光幽幽,他该怎么告诉他,皇阿玛大清早的给他一个空的食盒,带着蟹黄包的香味,馋他到不行。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两人吃完,胤禛就当值去了,他如今在户部,素有抄家贝勒之称,整日里板着脸,半点人情都不近。
他帮胤礽守着门户,谁也别想损害哥哥的利益,当然只要是哥哥给出的利益,他都不吝啬于让步。
让人又爱又恨。
但众人也明白,四贝勒就是太子手里的刀,是他行走的尺,是他的守护者。
胤礽不置可否。
当利益很大,制度宽松的时候,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他无意去挑战每个人的人性。
定好奖励,标好尺。
胤礽也去当值,他最近又在琢磨想出国的事,怎么让康熙同意是个很大的问题。
毕竟他讲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京中行走,尚且限制很多,出国这种一走就没影了,更是想都别想。
他也只能作罢。
康熙只压着他成婚。
“六礼走一遍,到时候大婚,你有什么想法?”康熙问。
胤礽没什么想法。
“都行。”他说。
说完后,又找人去问太子妃,他虽然没有意见,但是说不定对方有想法,还是得好生问问再说。
得到的反馈是都听太子爷的,胤礽就知道,对方没见过他,这是在收敛着性子。
他也无所谓,婚礼是个仪式,康熙不可能亏待他,再者皇家礼仪,能叫本人置喙的地方很少。
胤礽看了制造局打制的礼服冠,倒是挺喜欢的,很是璀璨漂亮,他将最上头的东珠换成了他酝酿出的灵珠,也是珍珠,不过被灵气浸润,便呈现出一种不同的温润光泽。
等都做好了,这才送去瓜尔佳府上,给福晋试衣,胤礽很想亲眼看看,但大婚前,男女不得见面,就很离谱。
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就算瓜尔佳氏现在不像桃子精,他也给她养的白白嫩嫩圆乎乎,养成桃子。
等晚间他去寻康熙的时候,就说:“毓庆宫太小了,要不在老四边上再给我弄个宅子,到时候出去住?”
他摩拳擦掌,想想就觉得激动,毓庆宫跟小迷宫一样,整日里在宫里,属实多有不便。
这话听在老父亲心里,属实有些酸涩。
胤礽怎么也算是他一点一点养大的,谁知竟一心想往外跑。
“你觉得成不成?”康熙问。
“我觉得成。”
“朕不觉得成。”
听他这么说,胤礽就知道,这事是没得商量,他试图苦口婆心的劝:“你都养我这么多年了,我有没有这篡位的心,你还能不知道?”
“在宫里头,到处都是年纪小的后妃,这碰见了多不好,容易有风言风语。”
“再者,我年岁也大了,下雨知道往屋里跑,这饿了也知道吃饭,可以说未来可期……”
康熙静静地看着他叭叭。
“别想了。”
留在毓庆宫是束缚,也是恩典,这里才是最接近权利中心的地方,出宫容易进宫难,到时候再想进来,就不能了。
胤礽苦恼的趴在自己胳膊上,看向窗外的桃树,当初种的那些桃树,带着岁月的温柔,今已亭亭如盖。
“桃树都长大了。”他说。
康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皇宫就是你的家,出去作甚?”
胤礽眸色闪了闪,看向一旁的康熙,突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他神色有些复杂,垂着长长的羽睫,低声道:“我知道了。”
康熙拍拍他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想出宫住的心,再次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