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林都被打得下不来床了。
也是因为脸上有伤,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因此,本来跟夫子告了三天的假,如今不得不往后延。要说卢三丫心头对柳飞瑶没有怨气那是假话。之所以跑来送东西,不过是想让他更好,不得不为而已。
眼看柳飞瑶要走,卢三丫追了两步:“这是陈伯母给你的。”
说着,一把就将东西塞到楚云梨手中。
楚云梨一抬手,直接将包袱扔了出去。
卢三丫气得脸都红了:“你怎能这样糟蹋别人的心意?”
楚云梨头也不回:“他们家的心意我消受不起。”
卢三丫东西没送出去,不甘心地追了两步,楚云梨恼了,好话说尽奈何人家就是不听。她回身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将人狠狠推了出去。
“滚!”
这一下拽得卢三丫头皮发痛,她捂着伤处,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楚云梨抱臂冷笑:“这世上的女子,在未嫁之前都希望能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你可倒好,那陈世林明显是个贪图富贵想尽各种办法攀权附势之人,你不想着远离,反而还帮着。我已经看透了你们的本性,若不想自取其辱,就离我远一点。言尽于此,往后你好自为之。”
昨日柳家的弟子休息,今日却都在前院读书。隐约有听到门口的动静,纷纷向外张望。柳祖父心头有些担忧,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瞧瞧,就看到孙女儿缓步路过,顿时放下心来,敲了敲桌子道:“认真些。”
前面是一个时辰歇一刻钟,柳家人会往前院送茶水,以前柳飞瑶也没少往前去,今日也一样,柳母烧好了水,照往常一般吩咐:“飞瑶,送水去。”
楚云梨这一天什么都没干,闻言拎起茶壶就走。值得一提的是,前院中家境稍微好点的弟子会有家人送饭过来,她刚转过廊下,就看到了一个妙龄女子此刻拎着食盒。不过,这姑娘的哥哥往常都是跟着柳佳一起吃的,可没有送饭的习惯。
算起来这也不是用膳的时辰,应该是下堂课后才吃饭。那姑娘明显已经看到了她,顿时欢喜不已:“飞瑶,你回来了?”
楚云梨颔首。
来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笑吟吟靠近了些,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问:“我听说你去了大阳寺祈福,如何?”她用手肘柺了一下楚云梨,神秘兮兮问:“你有没有顺路去陈家?听说离得很近,这么好的机会,你肯定会去,话说,他们家待你如何?”
“不如何。”楚云梨随口道:“一进门就让做事,还想把我的镯子骗走给他们家的长辈。”
来人愕然:“不会吧?”
这姑娘和柳家颇有渊源,细究起来,得从柳祖父年轻时说起。
柳祖父读书时,家中已经败落,他祖父当年是考中过秀才,但到他父亲那里,读书不成,整日跟着一些混子在街上混日子。因此,柳祖父那时候读书是过了很长一段的苦日子的。那时候他认识了一位姓杨的同窗,两人一见如故,学识也差不多,经常一起结伴读书赶考。久而久之,感情越来越深。后来各自娶妻生子,就在又一次去府城赶考时,杨秀才在路上突然恶疾,病重不治,都没来得及见家人最后一面。
因为天气炎热,遗体不能放,柳祖父为了将他的遗体送回,甚至没去赶考。杨家母子对他自然是感激不尽,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柳祖父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对母子几人格外上心,后来他放弃了府试,专心教导弟子时,还收了杨秀才的儿子做弟子。
杨秀才的儿子于读书上比较愚,多年来也没读出个功名,柳祖父帮着他娶妻生子,后来又收了他的儿子杨昌华做弟子。
算起来,柳飞瑶兄妹俩和杨昌华兄妹俩年纪相仿。当初柳祖父为了就近照顾杨家母子,在有了几分家资后,特意将隔壁的院子买下,因此,年纪相仿的几人离得近,算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
楚云梨不打算跟杨昌雨说得太细,看向她手里的食盒:“给你哥哥送饭?”
杨昌雨颔首:“今早上我娘做了锅包肉,特意让我给哥哥送,还特意嘱咐让飞俊哥一起吃。”
说到后者,她脸颊微红。
楚云梨垂下眼眸:“还没到饭点呢,这肉给我吧,稍后我给他们。”
她伸手去拿食盒,杨昌雨却不愿放手,不好意思地道:“你家供着那么多人吃喝,若独独给他二人加菜,由你去送,会惹人闲话的。”
说到底,杨昌雨就是想借着送菜的机会多瞧一眼柳飞俊。
“不如让他们现在就吃了。”杨昌雨说完,拎着食盒去了弟子们读书的屋子外,大声唤:“大哥!”
楚云梨将手中的茶壶放在了院子里大树下的石桌上,往日的茶水都放在这里,让弟子们按需取用。她扭头就看见了从屋中出来的杨昌华。
杨昌华从妹妹手里接过食盒,目光已然落在了树下的楚云梨身上:“飞瑶妹妹也在?”
楚云梨明显注意到,杨昌雨发现了哥哥的眼神后面露不悦,却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收敛了,解释:“飞瑶来送茶。”可不是为了瞧你。
杨昌华眼神黯然了一瞬。
杨昌雨叹口气,拍了拍兄长的胳膊算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