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般神情,陆夫人心头咯噔一声,面色已然苍白下来。而陆海南只余苦笑:“我病了多年,心里有数着呢。戴夫有话尽管直说,不用瞒着我。”
“心里有数?”周大夫一脸疑惑:“这……”他似乎有些不太好说,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楚云梨身上。
大夫说好听点是救死扶伤,说难听点那就是凭本事吃饭。而在这京城之中想要吃这碗饭又和外地的大夫有些不同,这地方尊贵的人多,会治病之前得先学会认人。来的一路上他已经听说了这陆家的事,自然知道请自己来的这一位是国公府的女儿,这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楚云梨察觉到他目光:“我们请你来,就是想知道真相,不必忌讳,看出了什么直说就是。”
周大夫颔首,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若是小人没看错的话,公子应该是被人下了药,以至于身子越来越虚,昨夜应该还中了致人昏睡的药,如今体内还余有药效……”
听了这话,陆海南的傻住。
陆夫人惊得跳了起来:“当真?”话问出口,随即又摇头:“这不可能。”
周大夫听到她质疑自己,再次拱手:“小人学艺不精,看错了也是有的。夫人另请高明吧!”
“别!”母子俩异口同声地阻止。
陆海南目光已经落在了角落中的李大夫身上:“你怎么说?”
李大夫已经冷汗直流,却故作镇定:“小人没看出来有人下药的事。”
陆夫人上下打量他,忽然道:“你是三年前来的,那之前我儿的病情虽然反复,却从未有性命之忧。也是那一年病得很重,昏迷不醒好几日,你来了之后将他救醒,我们母子便信了你的医术,花重金请你留下,后来还让你一路跟我们到了京城……该不会我儿那一次病重,就是你所为吧?”
“当然不是!”李大夫下意识否认:“我在三年之中救了公子数次,不能因为一次没看出来,你们就这样怀疑于我。”他目光又落在了周大夫身上:“这位大夫,咱们同样是学医之人,知道这每个大夫都有自己专精擅长的地方,可对?”
他语气加重:“我从小地方来,只是碰巧会些调理身子的手段,看不出那些阴私。”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不管如何,我没及时发现公子体内有毒是事实,这便是错。李某学艺不精,这便离去。”
说着,抬步就往外走。
陆夫人当初是将军府的儿媳,出身也不算差,这些年一直住在了老家,相处的都是单纯的村妇,但她也没忘了自己曾经年轻时听到的各家后宅阴私之事,甚至小时候她也有被人陷害或是看人陷害别人过。
“你站住!”
语气很是严厉。
陆夫人很难不生气,儿子一直体弱,近两年更是有早夭之象,她只觉心力交瘁,遇上儿子昏迷不醒时,真的有种跟儿子一起去了的念头。
结果,现在才知儿子是被人下毒。从李大夫来了之后,她就很信任他,儿子每一次生病,都是先喝李大夫的药,大部分的时候都能治好。哪怕偶尔会从外头请所谓的名医登门,那些药在熬给儿子之前,都会让李大夫先看过。好几次他还主动接过了熬药的事……陆夫人真觉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被人愚弄。
“李全,要走也行,说清楚是谁让你害我儿子。”
“李某学艺不精,没看出来公子是被人所害。”李大夫抬手指天,发誓道:“我敢对天发誓,从头到尾没有害过公子,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断子绝孙!”
这样的毒誓一出,陆夫人心中开始动摇。
楚云梨看在眼里,似笑非笑道:“你没害人,但你肯定知道是谁害的,并且包庇了他。毕竟,你若真的学艺不精,看不出来海南的病情,又如何能把人救醒?”
陆夫人听了这话,深以为然:“李全,休要在狡辩,若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将你扭送衙门。我公公是朝廷的将军,哪怕他老人家已经不在,相信衙门还是愿意帮我们孤儿寡母讨个公道的。”
相比起将门之后的陆家,李全出身草根,真到了大人面前,他毫无胜算。
李全面色发白:“夫人,我看顾公子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子每次发病都很凶险,但却都转危为安。”
“这发病是由你控制,当然能够转危为安。”楚云梨敲了敲桌子:“赶紧说实话,说了就放你走。”
李全眼睛一亮:“真的?”
这几年,陆家给他的酬劳不少,他早已攒够了养老的银子,只要能平安离开,让他做什么都行。
陆夫人看出他的意动,颔首道:“你可以走,但得说出幕后主使。”
李全立即道:“是表姑娘。”
陆夫人瞪大眼,一瞬间真觉得脑子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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